故事：父親生病兒子送小孩上山，女子在樹下含淚微笑：過得好嗎

在一個遙遠的小山村，有一個叫阿蛋的小夥子。在他兩三歲的時候，母親就不在了，父親王老漢和他相依爲命，住在幾間爛泥屋裏。

從懂事起，阿蛋就發現家中屋樑下懸着一隻酒瓶，每一個下雨天，父親王老漢總要呆坐在屋樑下，仰頭望着那隻酒瓶發呆，時不時發出一聲怨嘆。阿蛋問爲何要這樣呢？王老漢總是搖頭，不肯言語。

歲月匆匆，很快阿蛋長大了，做了一名以砍柴爲生的樵夫。而此時，王老漢已經老了，每日都坐在屋樑下，望着那隻酒瓶。忽然有一天，阿蛋打柴歸來，一進屋就見王老漢倒在地上，阿蛋嚇了一跳，將王老漢搬到牀上，請來大夫一看，竟是得了大病。爲了給王老漢治病，家中的那點積蓄很快就花光了。沒了錢，大夫也不來了，阿蛋沒有辦法，只得自己上山挖點草藥，緩和着王老漢的病痛。

這一日，阿蛋一早起來，照料好父親，就提着柴刀進山去打柴了。到了傍晚時分，阿蛋挑着一擔柴下山回家，剛下到半山腰，天空卻突然下起了大雨。阿蛋扭頭四下裏搜尋，發現不遠處有一個偏僻的山洞，於是就挑着柴進去避雨。

進到洞中，卻見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坐在地上，輕輕地哭泣着。阿蛋看得一怔，放下柴擔，輕聲詢問：“小弟弟，你怎麼一個人跑到這山洞裏了？”

小男孩聽了阿蛋的詢問，卻是一個勁地哭着：“我要回家，我要馬上回家！”

阿蛋問：“小弟弟，你家在哪裏呢？”

小男孩往山洞外一指，說他家就在深山中一個山塘邊，接着哭鬧得更厲害了：“我要回家，哥哥，你快送我回家！”

阿蛋看着外邊連綿的大雨，皺眉道：“小弟弟，外邊下雨呢，等雨停了我再送你回家，好嗎？”

“不，我要馬上回家！”小男孩卻是十分倔犟，滾倒在地上大聲哭鬧不休。

“好吧，小弟弟，你非要現在回家，你不怕雨淋的話，我就送你。”阿蛋見小男孩哭鬧得厲害，只得答應。

“我不怕雨淋的。”小男孩一下子就跳到阿蛋背上：“哥哥，快送我回家。”

阿蛋無奈，只得揹着小男孩出了山洞，在小男孩的指引下，冒雨往深山裏走去。走了半天，到了深山之中，雨剛好停了，天色也黑了，藉着濛濛的夜色，只隱約見到周圍樹木的影子。

“到了，到家了。”小男孩歡呼着，從阿蛋背上滑下。

阿蛋抬頭望去，隱約見前邊是一個山塘，塘岸上是一座小石屋。小男孩飛快地向着石屋跑去，阿蛋跟在後面，來到石屋前。一個年約三十的女子正站在屋外的樹下，見到小男孩歸來，女子迎出幾步，張開雙臂，將小男孩抱了起來。

“娘，這個哥哥送我回家呢！”小男孩一指阿蛋，對女子歡笑着道。

女子舉目看來，望着阿蛋，竟像是怔住了一樣。過了好一陣，女子纔回過神來，眼裏竟是含着淚，忽然對阿蛋道：“孩子，這些年你過得好嗎？你爹呢？”

阿蛋聽得一愣，他從未見過眼前的女子，不知對方爲何一見面就問出這樣的話，但他也沒多想，如實道：“我過得很好呀，我爹老了。”

女子身子微微一抖：“他身體還好嗎？”

阿蛋苦嘆一聲，回道：“我爹病了，現在還躺在牀上，每天靠草藥緩解病痛。”

女子聽了，臉上劃過一絲悲傷之色，忽然轉回石屋之中，出來時，手中多了一個小紙包。女子將紙包塞到阿蛋手裏，道：“孩子，你快走吧，回家將這藥煎給你爹喝。”

“這是什麼？”阿蛋想要問個明白。

“你不要多問，快走吧！”女子卻不容他多說，抱着小男孩轉身進了石屋中，關上門，再也不肯出來了。

阿蛋在石屋前站了一會，見天色完全黑透了，於是，轉身摸黑下山。一直到下半夜，阿蛋才摸索着回到家，進屋走到病牀前，見王老漢正在痛苦呻吟，阿蛋連忙撲到牀邊，叫道：“爹，你怎麼了，很痛嗎？”

王老漢聽到阿蛋的聲音，痛苦中笑了：“兒子，你回來啦。”

“是啊。”阿蛋想起今日的怪事，於是就將遭遇說出來。

王老漢聽了，激動得忽然從牀上坐起來：“那個女子長什麼樣？”

阿蛋沒想到父親這樣激動，慢慢將女子以及那小男孩的模樣形容了一遍。王老漢聽罷，突然失控般，大聲哭泣，哭了半天，這才悲聲對阿蛋道：“兒子，你是遇見你娘和你哥哥了……”

“我遇見了我娘和我哥哥？”阿蛋聽得十分不解。

王老漢點點頭，慢慢道來：“兒子，我和你娘結婚後，先生下你哥哥，隔了四五年才生下的你。那時候我是一個酒鬼，每天都喝得爛醉，家中的活計都是你娘在操持。在你兩歲那年，有一天傍晚，本該是我去割草餵牛，但是我卻因爲貪，喝得醉死過去。你娘不忍牛捱餓，就將你放在牀上，帶着你哥哥一塊到山中割草。可不想，從此沒有再回來，我以爲你娘帶着你哥哥離家出走了，我尋找了大半年，始終沒有一點消息。

因爲這件事，我十分痛恨自己，從此就戒了酒，並將一隻灑瓶懸在屋樑下，常常望着它發呆，以此來悔恨。今天你遇見你娘，估計是因爲你的樣貌很像當年的我，你娘見到你就像見到了我一樣，所以她認出了你……”

阿蛋聽得怔了，將那個紙包拿出來，當下煎了一碗藥湯給王老漢服下。王老漢服下湯藥，一覺睡下，第二天起來，病竟漸漸好了。過了幾天，阿蛋和王老漢來到那個山塘邊，卻發現塘岸上根本沒有石屋，草叢裏只有一大一小兩雙布鞋，以及一把割草刀遺落在地裏。

“孩他娘呀，真的是你！”王老漢見到布鞋和割草刀，悲痛欲絕。

隨後，阿蛋叫來村民，合力將山塘水放光，在塘的中間，赫然發現一大一小兩具骷髏。

“娘！哥哥！”

望着骷髏，阿蛋痛呼一聲，失聲痛哭。哭夠了，阿蛋和王老漢將骷髏撿拾起來，安葬在一棵老樹下。當晚，阿蛋夢見那女子抱着那個小男孩，站在新墳前，微風吹過時，女子臉上露出了一絲絲安慰的笑容。（本故事完）

注：這是作者想象創作的聊齋神話故事，僅供閱讀，請勿對號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