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男人,年輕的時候,如新酒初釀,聞之沖鼻;在歲月洗練裏慢慢沉澱了、平靜了,才顯出醇香本質,越品越有味道起來。他們,眉角細紋有着曾經滄海的懂得,嘴角淺笑有着波瀾不驚的寬容,那是正直青春的美少年所無法企及的恬淡睿智,是懵懂夢幻的少女所不能感知的安穩包容。

1、林保怡

80年代起就開始在電影圈裏奔走,已經記不起多少次在周潤發、劉德華的身邊見到這個當時貌不驚人,總扮演一些反角丑角的小人物;出道時還發唱片,和王菲、蘇勇康份屬同輩,自然也是反應平平。之後投入TVB,多年男三號、四號、五號的打磨,直到人到中年,形體發福,鹵莽少年氣不再的時候,才迎來事業的春天。《鑑證實錄》距今已經十年,林保怡/陳慧珊的情侶組合仍然深入人心,自那時起,即便不談演技,這個小眼睛、理個小平頭的男人也已經用自己獨特的魅力吸引了觀衆羣。

很難說是林保怡成就了《金枝欲孽》,還是《金枝欲孽》成就了林保怡,總之當那個表面冷靜,進退得宜,內心柔軟,情根深種的孫白楊在林保怡的演繹下奪取了萬千女觀衆的眼淚芳心時,他註定了從40歲起重獲新生。如酒揭封,香氣四溢。

2 郭政鴻

你絕對有理由對這個名字感到陌生,也絕對有理由對這張臉似曾相識;你在無數TVB劇集裏看到他,然而他每次都匆匆過場,在TVB二十年,似乎從未真正爲人知曉。

《覆雨翻雲》裏的龐斑,從此觸發了我的男二號情節。他和靳冰雲被困風沙的那場戲,短短十來分鐘,我看了幾十次;應該謝謝這個角色,這個亦正亦邪、聰明絕頂,忠勇雙全、俠骨柔情的魔師讓太多人眼前一亮,漸漸在這張臉上找到丁利蟹、許偉廉、曹志銳、通臂猿猴、皇甫惟明、龍國祥等等等等的影子。他一直在身邊,而今次,華麗轉身。

3 姜大衛

尊已經年過六十,卻依然擔得起溫潤如玉這四個字。曾靜、羅玄,印象裏他永遠是白衣翻飛執劍而立的大俠,永遠眼神悲憫,眉目深鎖,偶然的莞爾一笑卻如寒冬煦日溫暖人心。

近來喜歡翻看尊早期的電影,20出頭,瘦削着臉,身手敏捷,不時一臉壞笑。相較之下同期的邵氏男星裏,狄龍穩重,傅聲活潑,羅烈陽剛,塑造的角色往往類型較一致,而同爲張徹愛將的姜大衛因其身手輕盈靈活,在角色塑造上可陰狠亦可陽剛,所以纔有了臺劇《刺馬》裏的馬新貽,有了浪子燕青,有了第一代《馬永貞》裏形神皆備的譚四。

今昔對比是種很奇妙的體驗。隨着年華老去,眼神不再跳脫,身手不再輕盈,卻一步步向穩重、大氣、溫潤和氣度靠近,不再年輕的尊,同樣演英雄大俠,帶來的卻是和從前截然不同的感覺,那就是時光給男人的財富,讓他在眼角眉梢留下痕跡的同時,也在心裏沉澱出動人心魄的力量。

4 江華

翻翻江華在TVB的角色履歷,幾乎沒幾個是現代的,九五之尊演了無數回,三四十年代的小開、老大演了無數個;穿上古裝便一身貴氣,風流倜儻無可比擬,穿上舊式的西裝禮帽就一臉落拓,表面上決絕霸氣,內心裏柔情似水。

改投TVB時的江華已經憑藉《我和春天有個約會》紅遍香港內地,和姜大衛一樣,江華不是由TVB造就的,TVB給他的,只是多年蛻變爲成熟男人的過程,是一系列角色磨練裏逐漸收斂的演技。沈家豪時代的風流倜儻,少年意氣,如今漸漸消磨,漸漸淡去,卻不影響他繼續溫柔深情地俘獲人心。離開TVB如果是爲了徹底擺脫過去定型的角色,希望他能夠步履堅定,柳暗花明。

5 陳錦鴻

陳錦鴻算是好命,沒當多少年綠葉就穩坐了TVB當家小生的位子,這麼多年了,月曆裏還總有他顯目的位置。而陳錦鴻給人的感覺是不在乎這些的,與世無爭的樣子,像極了《驚豔一槍》裏的天衣居士,雲淡風輕,守着一片山水獨好。

頂着小周潤發的名號演了《新上海灘》,塑造了一個全新的,不爭搶鬥狠,卻滿臉書卷氣的許文強,把旁邊的丁力硬生生襯成個惡霸白丁。之後無論是演俠客(胡斐)、演阿sir(江子山),都是文質彬彬書生意氣的模樣,雖說未必把角色演透了演活了,但看他在屏幕上眯起眼笑得溫暖甜蜜,就覺得不好把目光移開,這一刻他是戲中人也好,戲外人也好,但只要這個笑容永遠綻放在他臉上,就能讓人沉醉其中。

6 溫兆倫

溫sir…溫sir……,一晃20年過去了,《義不容情》裏的周海媚老了,《我本善良》裏的邵美琪老了,《灰網》裏的鄧萃雯成了青春不再的如妃,而溫sir帥氣如昨,似乎從未老去。

多年來,儘管影視歌多昔發展,也給出過《天降奇緣》、《流金歲月》、《牛郎織女》裏那樣或俏皮可愛,或溫情脈脈,或重情重義的角色,溫兆倫的經典形象卻總是揮不去反面角色的影子。也惟有他,把個個反角演得入木三分,讓人咬牙切齒,劇終了時卻獨獨記住了他,恨不得,愛反而多些。即便重回TVB沒有大展拳腳的機會,還是能夠在每個機會里和男一號平分秋色,羅嘉良(《流金歲月》)、林保儀(《疊影危情》),在溫sir的氣場裏恐怕都要弱一分氣勢。

再過數年,當《一生何求》的旋律悠悠響起,腦海裏的,仍然會是溫sir的身影。

爲人夫,爲人父,這些捉取時光光華的男子大都有了自己在戲外的歸屬。柴米油鹽,家長裏短,憑添幾分煙火氣;卻無礙美好,無礙一個個回眸瞬間勾起的無限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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