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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摸魚能手鄧大頭、記錄生活的蛋黃派、一枝南南  

來源/互聯網指北(ID:hlwzhibei)

今年除夕,當鄧大頭提着喫的去探望姥爺時,被老人家毅然決然地關在門外,“別進來,趕緊走”,而後姥爺將幾個口罩和過年紅包從窗口投擲出來,沒等大頭多說話,又迅速關上了窗戶。

這段祖孫間的小故事被大頭用手機記錄下來,配上簡單的剪輯和文字,組成了一條名爲“河南宣傳肺炎有多厲害呢?就是,我姥爺不要我了……”的微博視頻,陡然火遍全網。“姥爺不要我了”的委屈,“老人防疫操作”的專業,不僅成爲微博話題#河南硬核#的鮮活案例,更在反覆刷屏中讓人們留意到了,那位自稱長得像劉昊然的博主:@摸魚能手鄧大頭。

伴隨該視頻轉發分享,播放量迅速超過7900萬次,併爲他帶來50萬粉絲的追隨。作爲18年下半年纔開始運營視頻的博主,這個成績可以說相當優異。不過這樣的成果,還只是萬千在微博走紅的視頻博主之一。

今年7月,微博推出視頻號計劃,並預計在未來一年投入10 億精準廣告投放資源以及 300 億頂級曝光資源,進行專項扶持。

從2013年秒拍推出伊始,基於天然的流量優勢和社羣氛圍,微博短視頻一直被行業給予厚望,但隨着抖音快手入局,正逐漸形成人們對短視頻的刻板印象,在這樣的行業背景之下,微博發力視頻號,將如何定義自己的風格,如何區別微博視頻的不一樣?

要回答這個問題,或許我們可以從這些新人博主身上,尋找答案。

走紅這件事重要嗎?對於創作者來說可能有待討論,但對於“博主”來說這卻是必修課。

簡單來說,“走紅”是幫助一名博主建立商業模式的基礎——廣告主們會根據“走紅”獲得的影響力來定價,“博主”本身也在“走紅”後不斷獲得的物質刺激後,獲得更強的創作驅動力以及創作能力(比如升級拍攝設備等等),來源源不斷地反哺創作——以至於在許多行業語境裏,能否“火”成爲了衡量一個創意是否優秀的最關鍵原因,沒有之一。

只是“瞭解走紅的重要性”是一方面,如何走紅是另一方面。

從行業的普遍常識來看,一個新人博主成長爲頭部一般有三種路徑:一是起步早,迅速填補相關領域的市場空白;二是MCN模式,藉助團隊包裝、矩陣化運營等方式來實現成長,然後套入成熟的方案裏;三則是平臺模式,通過平臺的定向扶持來完成成長。

尤其是第三種路徑,正在成爲行業內最稀缺的資源:平臺扶持,給創作者創造了“趕晚集”的機會,可以快速抹平起步晚帶來的劣勢,更有機會不拘泥於商業規則,專注於自己內容的創作;但平臺扶持,又要求平臺有足夠的耐心,線性孵化內容的厚積薄發,這在浮躁的資本時代顯得“很不划算”。

這也就回到了開頭我們提到的那一步,人們寄予微博視頻厚望的原因:人們相信微博的內容基因,似乎很適合扮演這個角色。

儘管視頻激起網絡熱議,播放量和互動數不斷攀升,但鄧大頭對走紅還沒有什麼實感。“那個時候也沒有很在意,因爲我感覺可能就是一條兩條大家很喜歡,也就過去了,不覺得會給我帶來什麼。”直到當親戚們在羣裏轉發,來向大頭求證時,他開始感覺到好像自己有那麼點火了。隨後,蜂羣MCN通過微博找到了他,鄧大頭由此從一名普普通通的微博用戶成爲了一名MCN簽約紅人。

對比@摸魚能手鄧大頭 帶着些地利人和的運氣,@記錄生活的蛋黃派 所做的努力多少就顯得有些笨拙了。

2018年,蛋黃派成年後的一件大事,就是註冊了各個視頻平臺賬號。彼時的他還在影院上班,5點半下班後,得等到晚上父母出門,再打開手機,在臥室裏搗鼓自己的小事業。4月1日,他用手機剪輯發佈了第一個視頻。不過可能是愚人節的捉弄,視頻發佈後的數據一直停留在兩位數。

要想擺脫從零起步的慘淡,高頻更新是他的笨方法。幾十個兩位數累積,終於在之後組成了他的第一個10萬+。“一期拍攝喫外賣的視頻,突然有了10萬播放量,當時就有1000個粉絲了”。也大概在這時候,“我剛好靠視頻,一個月可以拿到3000塊,就跟我去電影院上班差不多的工資。”於是他說服了父母,辭去工作,開始全身心投入視頻拍攝。

在之後的視頻製作中,他的內容不斷髮生着肉眼可見的改變,比如剪輯手法的不斷進步,增加搞笑的設計,或者更爲直觀的,將他最初的臥室佈置成了更爲專業的拍攝場地。在他發佈第一條視頻的15個月後,“加料100元奶茶”,幫助他獲得百萬播放量,在今天這條微博視頻已經擁有538萬次觀看。

如果說@記錄生活的蛋黃派 最初選擇美食,帶着“好像我就會喫”的順其自然,那麼興趣則推着@一枝南南 踏入美妝領域。

起初,南南會把韓國美妝達人pony的視頻一遍遍反覆看,再結合美妝書和光盤研究技法,而這也奠定了她打算自己做美妝視頻的想法,“當時目的很純潔,就覺得自己在美妝領域肯定能夠闖出一份天地,就懷揣着這樣的夢想開始。”

但是伴隨着視頻更新任務的增加,在時間上與工作的矛盾逐漸難以協調。“當時的工作地點比較遠,一般6點就得起牀,晚上回家大概10點左右,休息一會我就開始拍視頻,大概拍到2點多左右。這種狀況維持了大概有兩三個月的樣子。” 最終南南在2018年下半年辭去工作,成爲了一名全職視頻博主。

在她看來,早期仿妝視頻還沒有像今天這樣成爲熱門,“當時主要是一些侷限性的主題妝容,比如:針對時令出一些比較符合時節的妝容”。因而自己選擇仿妝這一相對小衆的分類,很快形成了具有個人特色的內容優勢。2018年末,南南仿妝裴珠泫和李知恩的微博視頻,相繼突破百萬播放量,視頻數據和粉絲積累,讓她逐漸躋身美妝領域頭部創作者,也讓她更加堅定了做一名視頻博主的職業選擇。

按照現在的分類來看,美食測評的@記錄生活的蛋黃派 和時尚美妝的@一枝南南,無論是視頻風格還是創作內容,都可以說是截然不同的。但在視頻創作中,他們都有過一段相同的經歷——在某一個時間段,保持持續、高頻、高質的更新。

這個模式曾經是行業公認的出圈選擇,據傳爲了達成@辦公室小野 的持續爆款輸出,團隊每天都有構思創意的KPI考覈,而後根據大創意(視頻主題)+小創意(執行方式)+梗(笑點),如此排列組合推動視頻創作。個人化運作的@巫師財經,也憑藉硬核知識內容的高速創作,持續圈粉。

但從實踐的檢驗來看,無論是對於個人創作者還是團隊創作來說,這個模式是劑速效藥也是揠苗助長,三種要素間有着不可調和的矛盾,@辦公室小野 終究無法把關每個視頻的傳播影響,急速出圈的@巫師財經,也被內容問題所打斷。

在視頻數據突破百萬後,@一枝南南 的視頻更新驚人的密集。僅2019年1月,她就產出13條視頻內容,其中明星仿妝視頻9個,分享型內容4個。儘管團隊合作,爲她抗住了一部分壓力,但持續高密度的產出,導致了一個更爲現實的難題——沒人可仿。這種情況,到了後期就更爲明顯,“你能想到的我都已經嘗試過了”,遭遇瓶頸開始成了家常便飯。 

@記錄生活的蛋黃派 最瘋狂時,嘗試過一天一更,從每天睜眼起一天的工作就是做視頻,由於個人身兼導演、監製、腳本、攝影、燈光等等職能,每天都處在這種循環中,日更計劃沒能堅持到一個月,而且會一直擔心視頻有沒有新意,觀衆覺得好不好笑,用他的話講“每天都在掉頭髮,每天都在想。”

在他看來,這種對內容的焦慮普遍存在於視頻內容創作者中,成爲拖更或者沒有更新的一大原因。在爆款視頻帶來流量之後,“後續視頻的播放量突然低了,或者老是做不出爆款就會很焦慮,覺得自己是不是要涼了,想來想去就會導致很多人不更新。”

將視頻作爲全職工作的南南和蛋黃派,不可避免的受到視頻數據的直接影響,而尚有其他工作的大頭,不僅陷入視頻製作的瓶頸,還有對自我的懷疑。

疫情期間,@摸魚能手鄧大頭 記錄下姥爺和自己的日常,父母拌嘴逗趣,“山東海產之爭”、“我爸是個叛逆男孩”、爲他的視頻記錄做出了不小貢獻,但隨着疫後復工,大頭不得不離開家前往異地。這一轉變,直接導致了視頻內容改變。“我自己是明顯能感覺到數據是有落差了,確實可能大家更喜歡看家裏的那種內容一點。” 

數據回落帶來的焦慮,以及工作生活中沒有太多好笑的東西,做視頻開始變得沒那麼開心了。“因爲當時就純粹是一個做小號的心態,想在上面發一些吐槽的東西。”對於視頻能夠爲自己帶來什麼,大頭並沒有過太多預期,同樣應對到來的壓力,也有些陌生。

“大概是今年下半年開始,有一段時間是一直不發東西的,甚至會不想打開微博,我感覺我點開之後就會有很多人說催更。”粉絲的期待無形中成爲大頭的壓力,也提升了他對視頻的要求。如果一個視頻的滿分是十分,自己打到八、九分的一個視頻纔會發出來,如果沒有達到很好笑的程度,就會產生自我懷疑。

如何尋找內容製作的出路,打破瓶頸幾乎成爲了擺在每個視頻內容創作者面前的難題。對於創作者來說,保證持續的高頻產出,可以在短期內通過消耗和透支完成,但想要長期性的進行內容和品牌塑造,既要藉助平臺的內容生態,更要增強與粉絲的情感互動。

去年末,@一枝南南 策劃了一期與粉絲互換聖誕節禮物的視頻。長期以來,在微博評論、粉絲羣以及超話裏形成的雙向互動,通過互換禮物達成了更爲緊密的連接。

在視頻中南南幾次感動的落淚,“粉絲有給我寄了很多我喜歡的杯子,或者是她們覺得我需要的保暖的東西。你能感覺到屏幕另外一頭就是有這麼一羣人,可以理解你的語言,想要了解你的性格,或者能夠共情你的心情。”如果說最初投身視頻行業帶着對職業的無限憧憬,“那麼在有挫折時,讓我支撐下去的必定是這樣的共鳴。”

在粉絲的鼓勵下,南南也不斷突破舒適圈,尋找能帶給大家新鮮感的元素。“此前我是一個比較傳統型的美妝博主,所有的東西都是在房間裏面一個背景牆完成的。”在今年,她選擇將視頻搬出房間,加入更多的外景,視頻主題也從此前以女團風爲主的仿妝,涉足古風、恐怖、病嬌等風格。

如果有關注蛋黃派稍久一些的觀衆,應該不難發現,在更新頻率趨於平緩後,視頻內容出現了有意識的轉移,形式上,通過參與領域視頻類活動,從運營一側尋找內容出圈契機。

而在內容上,博主之間的創作聯動,外景視頻錄製逐漸成爲新的看點。蛋黃派正在將餐桌搬出房間,嘗試杭州西溪溼地的搖渡船餐、亞特蘭蒂斯海底餐廳,帶着觀衆探訪更多的新鮮事。“我之前大部分視頻都是家裏拍的,大家看了兩三年我覺得也差不多看膩了,未來的話我可能會多出去拍一些。”

在反覆的自我調節下,大頭終於捱過了低谷期,嘗試找回了自己的節奏。減少對單個視頻數據產生的焦慮,減輕給自己的壓力,“如果一定要我出多少視頻,有多少爆款,和誰比粉絲多,我覺得那樣給自己壓力太大了,反而會越來越不好笑。”

在大頭看來,無論是粉絲過百萬,還是百大視頻號的榮耀加持,微博上幽默搞笑的博主還有很多,“我覺得我自己還是一個比較小衆的新人。” 

這種“新”,對於博主們來說,是不斷突破自己的瓶頸。就像@一枝南南 從後期配音到嘗試口播,不斷提升口條和鏡頭感,@記錄生活的蛋黃派 從生活中的有些自閉,到嘗試外景拍攝,努力在視頻前打開自己,或是像@摸魚能手鄧大頭 從佛系的小號,到適應粉絲的期待,並用視頻回應這份期待。

而之於平臺與觀衆,新人博主們正逐漸成長爲內容生態的一環,爲微博持續輸送年輕化、生活化、個性化等等具有鮮明特徵的視頻內容。

在視頻平臺的角力中,新穎、新奇的內容,一直是競爭中的寶貴資源,它不僅左右着觀衆的留存,還是印證內容平臺可持續性的指標——是否形成合理的上升通道,如何把握新老博主間良性的競爭關係,以及是否擁有扶持優質內容創作者的流量生態。

在微博視頻號計劃公佈的三個月後,微博通過百大視頻號交出了階段性覆盤結果。從榜單來看,搞笑幽默、美食、美妝領域視頻號名列垂類前三,這在某種程度上證明接近生活,把握年輕潮流的內容,更具有傳播影響力。

而在榜單中,最近2年纔開始正式運營的“新鮮賬號”約佔到百大視頻號的三成,甚至不少今年新晉的內容創作者,也躋身百大視頻號中。這可能是個不錯的信號,也許,視頻創作的紅海沒那麼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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