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晚秋

图:来自另外

一九九三年六月初的一天,身为徐州市某院内分泌科医生的苏强同学,受丰县某医院之邀前去会诊,当时正值麦收季节,公路上铺满了麦秆,自驾车底盘低,车轮受麦草缠绕而行驶困难,致使途中车翻人伤,造成了苏强同学高位截瘫!

一九九八年五月,徐医母校举办四十周年校庆,同学们在欢声笑语、推杯换盏之际,不约而同的想起了苏强同学。会后,我们去探望了他,并当即集了些资金,虽微不足道,以示同窗情谊吧。

出事后,他一直就在本院做康复训练。我们见到他时,本来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瘫坐在轮椅上,生活已不能自理,反应略显迟钝,但是见到同学们,还是表现的很兴奋,可我们每个人心里都似怀铅,被压抑的透不过气来,虽然已过多年,但怎么也不能接受这样一个现实。

即使返回家乡后,心中的痛惜之情久久排遣不去,但又爱莫能助,思来想去能做的也只有写封信,哪怕只言片语,能带给同学些许的安慰也好。故此,曾提笔写下了如下的话:

苏强同学:

那天我们去医院看望你,自病房离开后,每个同学的心情都无比沉重。谁能料到“人有旦夕祸福”的俗语,会无情的应验在我们同学身上?上天、命运为什么会对一个与世无争、与人为善的人这么残酷,这太不公平!

回家后,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同窗生活的记忆及一些本已淡漠的往事,再次一幕幕在眼前浮现——二十四年前,一群原本互不相识的青年,汇聚在徐医。而和你恰巧又被分配在同一个学习小组。

你虽然高高的个子,却坐在我和小钱同学的前面,是因为你视力不好。我们共同学习三年有余,对你还是有所了解。你性格内敛,平时不苟言笑;但亦不失风趣幽默。

记得有段时间,你的行踪很神秘,几乎不受作息时间的约束,悄悄地随意来去。同学们每次都用探寻的目光迎送着你的出入。并作着各种猜测。有人说,你每天一早一晚都去云龙山;有人说,当时云龙山发生的XX神秘事件与你有牵连,有人说……有人说……。总之,众说纷纭。

记得就此事在上自习课时,我曾用笔杆戳戳你的后背,冒昧地问过你,但你只是微微向后转了转头,却缄口未语,仅以一笑作答。愈不说就愈猜疑:去云龙山干什么呢?莫非要皈依佛门?从此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可是不久,事实否定了所有的猜测,你一切恢复正常,仍然为滚滚红尘中的一份子。回忆起来,学校生活应该是人生中最最幸福的阶段,那时候拥有青春、健康和梦想,没有这么多人生的责任、义务和负担。只可惜我们当年并不懂得珍惜,而是时时有着”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心态。假如时光能够倒流该多好啊!

如今面对老同学如此巨大的不幸,我们能说些什么呢?一切劝慰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记得有位名人说过:要想减轻自身的痛苦,只有与更不幸的人作对比。

由此,我想到一个更加悲惨的真实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刘琦,现役军人。在已批准转业即将离开部队的前夕,携战友以及未婚妻去向领导辞行,不料领导家中煤气罐突然爆炸,为了救出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儿,刘琦被无情的烈火烧掉了五官、双手和左腿。

把一个本来完整的、有血有肉的生命,突然置于求生是无尽的痛苦,求死尚且不能的境况下。要直面这残酷的现实,需要经历多少肉体的痛苦和灵魂的煎熬。

为此,他徬徨过,绝望过,以至于请求护士帮他自杀过。他不需要头顶上那圈金光闪闪不食人间烟火的光环。为了不拖累未婚妻,又千方百计的迫使她离开了自己。

在漫无边际的痛苦和寂寞中,在卧床三年后,不得不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并且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支撑点,走上了文学创作的艰难道路。但是,写作对他来说并非易事,没有双手,双目失明,仅仅靠摸索着把笔用松紧布固定在残肢上;再摸索着一个字一个字的写。

开始时几乎每一个字都是面目全非而无法辨认但是残肢的皮肉却时时被磨擦的血肉模糊。后来经过治疗,左眼恢复了一点光戚。就这样写下了五十多万字的文学作品!看过这篇自传体的作品后,曾经感动的泪流满面。

比起这位“英雄“来,你又幸运的多了: 你现在仍然五官聪灵,四肢健全,只是下肢活动暂时受限,你有亲人的呵护,并且整体状况在一天天好转。希望你以坚强的意志面对现实,积极配合治疗和康复训练。

为了年迈的父母,为了幼小的孩子,也为了参加我们下一次的同学聚会而努力。相信不久的将来你一定能站起来。所有的同学都在关心着你,牵挂着你,为你祝福,为你祈祷!

曾坐在你后排的同学匆草

由于长期的轮椅生活,致使免疫力抵抗力都在急骤下降,生活的意志力也在不断消减,几年后,苏强同学还是不幸去逝了!呜呼哀哉!当年: 假如……假如……可惜世上没有假如。

此刻,我只有衷心祝愿天堂里的同学再也没有痛苦、没有烦恼。同学们不会忘记你,你永远活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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