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當街殺人,隨後拿着兇器自首,法官:罪不至死

古代日本所謂的“仇討”或“敵討”,指的是當自己的直屬尊長(父母或兄長)被人殺害,而公權力無法執行時(犯人跑掉找不到人),由自己私下找出仇敵並給殺了的行爲,而且這在江戶時代還有法令規範:如果復仇者是個武士,就必須先獲得主君的同意,要到外地尋找仇敵也要提出申請,先到町奉行所的《敵討帳》上登陸並保留文本,可說非常地有制度。

原則上只有武士的仇討受到許可,但平民百姓若進行仇討,只要事後官方認爲其理由正當充分,還是會被赦免殺人之罪。

仇討是江戶時代的特色

在德川幕府接觸鎖國後不久的1857年,筑前國秋月藩的藩士臼井亙理喜獲麟兒,取名爲六郎。1868年1月,明治的新政府軍與舊幕府將軍在京都展開鳥羽伏見之戰,臼井亙理奉秋月藩之命前往京都一探究竟,之後於5月23日返回秋月藩報告,當晚就在自宅內擺酒宴客。

沒想到就在當天深夜,五六個不知名的人士闖入臼井家裏,殺害42歲的臼井亙理與他37歲的妻子八重子,同房的3歲大女兒也身受重傷,12歲的六郎則因跟奶媽睡在一起而逃過一劫,結果事後大家發現,這樁殘忍的血案,竟然是自己人——秋月藩的干城隊乾的!

原來當時的日本,正陷於明治新政府與德川舊幕府的對抗,原本支持幕府派的臼井亙理在京都時,強烈感受到日本非得往前進不可,於是在回到秋月藩時轉向大力支持新政府,被激怒的擁幕保守派因此痛下殺手,但更扯的是秋月藩竟以“亙理是因恃才傲物、不思爲國的態度纔會被殺,這是他自找的”這個理由判決干城隊等人無罪。

倖存的六郎甚至聽聞主犯山本克己的弟弟在藩校向同學們炫耀:“我老哥拿家傳的寶刀斬了亙理”,他因此下定決心一定要進行仇討,爲死去的父母親報仇。

六郎聽說山本克己在1872年搬到東京,就跟着在1876年前往東京,並拜入知名的思想家與劍道達人山岡鐵舟門下,一邊練功一邊等待報仇的時機,而此時的山本克己不但改名爲一瀨直久,還平步青雲地當上東京高等法院的法官

儘管仇人成爲高官,但六郎一刻都沒有放棄復仇的想法,在錯失數次機會之後,1880年12月17日星期五上午10點,六郎守在法院門口等待一瀨直久出現,但卻不見直久身影,原來他今天沒有上班,六郎想起直久經常會跑去秋田藩主黑田長德宅邸下圍棋,就轉身跑去黑田宅邸。

到達黑田宅邸,六郎果然發現了一瀨直久,於是六郎揪着直久的衣領,大喊道:“我要爲父報仇!覺悟吧!”,然後以祖父贈予父親臼井亙理、也是亙理死時手中握着的短刀,刺死了直久,一雪十二年的深仇,接着脫下染滿鮮血的羽織,拿着短刀向警察自首。

雖然六郎的孝行博得世間美名與同情,但是他在漫長的復仇過程中,日本已從幕府時代跨入明治時代,在1873年日本頒佈《仇討禁止令》之後,六郎這被媒體稱作“最後的仇討”的謀殺行爲必須被處以死刑。

明治時期的法院

主審法官在詳細瞭解案情,經過慎重考慮後,做出了罪不至死,但需要終身監禁的審判。十年後的1890年,日本慶祝立憲而施行大赦,六郎也因此出獄,之後他娶妻並靠着賣饅頭過日子,最終在1917年61歲時病逝。六郎死後,家人將其安葬於父母身邊,讓他們在地下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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