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

對於醫護人員這種非正常死亡事件,要像對待礦難一樣,一旦發生,就要啓動問責機制。

來源:醫脈通

作者:葉正松

本文爲作者授權醫脈通發佈,未經授權請勿轉載。

昨晚,中山大學第五附屬醫院胃腸外科醫生莫湘瓊突發主動脈夾層破裂,經搶救無效死亡,年僅41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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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院官網介紹上我們看到,莫湘瓊醫生是一位主治醫師,中山大學醫學碩士學位,從事胃腸外科專業已經18年。莫醫生不僅工作奮進,還積極做醫學科普,並且表現突出,曾經一人抱回兩個國家級獎項。

這樣的悲劇已經成爲了一個連續劇,僅僅剛過去的一個月,見於公開報道的40歲左右猝死的年輕醫生就至少有兩位:

2020年12月8日,河南汝陽縣中醫院急診科41歲的醫生李曉寧,猝死在家中2020年12月31日,安徽省立醫院國際醫療部40歲的副主任醫師章琦,上班途中猝死

情節一樣,結局雷同。

都是工作中的拼命三郎,只是,莫湘瓊醫生雖然是醫學碩士,但是41歲了,卻還只是一個主治醫師,這與其他同齡者稍稍不同,也讓人看到了大醫院競爭的惡劣和殘酷的一面。

每每發生這樣英年早逝的醫生猝死事件,大家總是吐槽醫生的“過勞”,呼籲要勞逸結合。

可是,大家都罔顧了大醫院的競爭激烈的現實。職位和職稱就是那麼多,上升空間和機會就那麼幾個,誰有能力誰上。你不是官二代,也不是富二代,窮人家的孩子下雨天想不淋雨,靠什麼?不就是靠拼命的努力奔跑?天上不會掉餡餅,我們不是天才,就只能靠汗水來澆灌勝利之花。

上班做手術,下班搞學術,常年如一日,堅持不懈的努力,纔有可能比別人多收三五斗。甚至像莫醫生一樣,拼了命也不一定跑得過

這是一個常態。這個問題,內行人都知道,尤其是疫情以來,“過勞死”現象更是有所增多。

有調研報告顯示,今年因爲疫情的緣故,全國醫生的工作時長和工作量都處於超負荷的狀態。

這份報告是基於全國10065名醫生所作出的調查統計。在疫情未發生之前,醫生平均每天的工作時長是8.9小時,而到了疫情的高峯階段,平均時長增加到了9.6小時,13%的醫生在疫情期間每天的工作時長超過了12小時,這一比例是疫情前的13倍。

需要指出的是,實際上,這種現象,不但醫療系統存在,其他行業也類似。前段時間大家怒噴的“996”,不就說明這是一個很普遍的“時代病”嗎?

既然是病,那就得治。

怎麼去治?

要靠大家自己多加註意,不要因爲習慣了過勞,就忽視了身體潛在的休息需要。儘量的去找適合自己的減壓方式。實在不行,就看淡一切,看輕一些,退出力爭上游,百舸爭流的一線,切不可仗着自己年輕氣盛,而不知張弛有度。長此以往,就會像一根橡皮筋,長期處於緊繃狀態,稍一加力就會繃斷。

二要靠制度上對醫護人員健康真正的重視起來。這需要拿出誠意,才能見到成效。而不是發一個所謂的關心的文件,下一個相關的什麼行政指令就能輕鬆解決的問題。

一方面,不要對醫護人員進行職業道德綁架,要把醫護人員當成普通勞動者去一視同仁地看待,納入勞動法保護的範疇,對醫護法定公休時間進行覈算考覈,對未達到休息時數的醫護人員要強制補休,

另一方面,對於醫護人員這種非正常死亡事件,要像對待礦難一樣,一旦發生,就要啓動問責機制。比如,醫院的人員配置合不合理?醫患比例是否過大?等等……

只有對相關領導予以全面的追責,纔會帶來兩個方面的改變。一是領導會合理排班,不會總是讓老實人喫虧和“能者多勞”,更不會只要他們幹不死,就儘量讓他們往死裏幹;二是不會因爲壓縮人員開支而不肯多招人,這樣科室醫護人員緊缺現象就會得到強有力的緩衝。

當醫生的生死決定了領導帽子的時候,醫生纔會由單位的一根草,變成了醫院的頂樑柱。領導纔會不只是盯着你幹了多少活,創了多少收,而是關注你身體喫不喫得消,還扛不扛得住。

否則,再多的此類事件發生,也不過是親戚或餘悲,他人亦已歌。

說句實話,這些猝然離去的同行,我們很快就會忘記。他們作爲曾經活生生的人,並不能影響所有人繼續像曾經的他們一樣,一路狂奔。

責編 小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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