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SME科技故事

1月20日,美國新總統拜登剛一上任,就簽署了一系列行政法令。其中有一條主題爲“反歧視”的法令引起了頗多關注和爭議,國內一些媒體稱其“不僅男女同廁,還允許‘男性’參加女子體育比賽”。

在白宮官網上可以查到這條名爲《預防和打擊基於性別認同或性取向的歧視的行政命令》。其中第一段開頭大意是這樣的:

每個人都應該受到應有的尊重,應該生活在沒有恐懼的環境中,不管他是誰或者愛誰。孩子們上學的時候應該無需擔心自己是否會被拒絕進入洗手間、更衣室或參加學校運動……

就這段話而言,一些解讀確實略顯過頭。不過相關的新聞也確實事出有因——特朗普當政期間,美國就掀起過一場關於跨性別運動員的爭論。

去年3月份,美國愛達荷州第一個簽署法案明確禁止了跨性別女性參加女性組體育活動。所謂“跨性別女性”,是指那些出生時生理上爲男性,後來轉變爲女性的跨性別者。

這項法令的支持者們認爲這是在保護順性別女性的權益,因爲在身體素質上她們根本無法與男性或者跨性別者對抗;而反對者則認爲這是對跨性別女性的嚴重歧視,甚至違反了美國憲法所保障的平等權益。

*順性別(Cisgender)是指性別認同與出生時指定性別相同的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跨性別女性本身的身份認知就是女性,很多又已經能夠通過現代醫療技術從生理上也改變自己的性別,那讓她們直接參加女性組的體育比賽不也沒啥問題嗎?

問題就在於,現代醫療技術尚未能真正徹底全面地改變一個人的性別特徵。針對體育競技這方面而言,跨性別女性最大的優勢在於她們依然保留了更高的睾丸激素水平。

被稱爲睾酮的這種激素其實在男女體內都有分泌。只不過成年男性分泌睾酮的分量約爲成年女性的20倍,正常體內含量則約爲7-8倍。

除了衆所周知對某類特定運動的慾望影響,睾酮分泌量不僅在青春期會影響人類的肌肉強度和質量上升率,成年後更決定了肌肉強度、骨質密度、體能和精神等個人運動能力的差異。

以前一些較爲極端的運動員,甚至會在賽前數小時將睾酮注射入陰囊內,強化自己。所以現在這種激素已被大多數體育項目定爲禁藥。

相對於順性別女性運動員來說,男性運動員及跨性別女性體內自帶的高激素含量,本身就是自帶興奮劑一樣“不公平”的存在。

所以我們一直以來要在大多數體育項目上將男女分組進行比賽,這正是基於生理差異考慮,尋求到的更公平方案。

而跨性別女性運動員的出現,再次將這種對體育競技公平的追求和社會對於跨性別人士的包容性對立了起來。跨性別女性和順性別女性的體育競技權益,就目前看來我們似乎只能二選其一。

其實這個充滿矛盾的問題也並非在近年纔出現。

早在上世紀70年代,就有過一位跨性別網球運動員Renée Richards。他一開始是一名男子網球運動員,但在1975年接受了改變性別的手術後,隔年開始報名參加女子錦標賽。

在引起大量女子運動員抗議和退賽之後,組織方引入了可以測試性染色體的檢測程序,但Richards自然是拒絕的。她因此被美國網球公開賽拒絕,但經過1977年的上訴,紐約最高法院裁定她爲女性,並允許其參加美國公開賽。

不過由於她的比賽成績常常是一輪遊,當年參賽後產生的社會影響也不大。

考慮到還可能有新的跨性別運動員出現,2004年國際奧委會正式允許跨性別運動員參加奧運會。不過根據2003年起草的規定,運動員需要進行過改變外生殖器和性腺切除的手術,在法律上承認其性別,並需經過適當的激素治療。

2015年奧委會重新修改了規定,更嚴謹地要求“跨性別運動員須在比賽前至少一年證明其睾丸激素水平低於每升10納摩爾”。並且考慮到“可能與正在建立的人權觀念相牴觸”,取消了關於手術的要求。

當然了,從女性過渡到男性的跨性別的運動員可以不受限制地參加比賽。

雖然至今仍沒有公開的跨性別運動員參加過奧運會,但不可否認的是在全球範圍內跨性別運動員正逐漸增加。

去年2月在美國康涅狄格州,兩位跨性別短跑選手遭到其他運動員的質疑和上訴——她倆已經拿下了15個州的女子短跑冠軍。現實的問題是,體育競技過程中的不公平對於順性別女性運動員們的參賽積極性來說是相當致命的打擊。

而拜登新簽署的“反歧視行政法案”,雖然是爲他贏得大量支持的極度政治正確做法,卻很可能進一步加劇現實中部分跨性別者與順性別者的矛盾衝突。

很多時候極端的“政治正確”,反而會催生大量反常識的其他“不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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