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於2月22日空降播出,作爲2021年的耽改第一槍,起初並不被看好,但誰能想得到,就是這部投資體量超小又無流量演員參演的劇竟然表現出色,並引發了超高的追劇熱潮,而兩位演員龔俊和張哲瀚也收穫了無數的喜愛,被劇粉們暱稱爲“老龔”和“老婆”。


《山河令》從不被看好到席捲全網,前期堪稱封神的劇本,優秀的選角,製作團隊的努力,推波助瀾的營銷都是功不可沒的。但是,隨着《山河令》大結局的釋出,各種關於劇情角色的爭議也甚囂塵上。

細細想來,《山河令》的大結局之所以會引發大規模的討論,原因着實很多,例如劇集的超高熱度,觀衆的入戲和對角色、演員的真誠喜愛等等。而劇粉對於《山河令》的結局與其說是不滿、憤恨,倒不能說是可惜。

可惜最後幾集的劇情凌亂無力,可惜堪稱“封神榜”,帶給我們無數驚喜與感動的《山河令》,最後竟以這樣不算完美的方式作結。而所謂的意見和抱怨,不過是愛之深責之切罷了。

從武俠小說發展的學術角度來講,《山河令》就是我們經常所說的新武俠。所謂新武俠,即是指在金庸等爲代表的經典武俠小說高峯後,自2000年左右起,在我國所誕生的一系列具有後現代特色的武俠作品。

簡單來說,“無望之有望”和“人之精神”是新武俠作品的兩大關鍵詞,即相較於傳統武俠的“俠之大者,爲國爲民”,新武俠更爲關注作爲個體的人的成長與情感,這種特點在《山河令》中是非常明顯的。


具體來看,《山河令》中的兩位男主人公周子舒與溫客行在出場時並不是少年,而是年近30歲的閱盡千帆的老江湖。他們一個身負血仇,不惜與濁世共焚,一個看破一切,但求一死。可以說,這兩個人均是處於一種無望的,普通的人生之中的。但是,他們相遇了,進而成爲了彼此的光與救贖,這正是“無望之有望”。

再進一步來看,周子舒寧願打下七竅三秋釘,也不願違逆本心地作爲天窗首領苟活於世,而至於溫客行,其在大仇得報後,對周子舒說,原來堂堂正正的做人是這麼的輕鬆,這麼痛快,這些則又在非常明確地表達對充滿人性光輝的“人之精神”的追求。

然而,在《山河令》後期的劇情中,我們明顯可以感覺到,編劇好像不僅僅滿足於把新武俠的內核講好,而是想要更進一步的將傳統武俠的俠義注入到作品中去,這種求突破的想法當然是好的,但目前來看,編劇對此似乎是駕馭不了的。

而這就是爲什麼在最後四集中,周子舒突然提出了“俠之大者,爲國爲民”這句《射鵰》中的經典臺詞,而武庫又變成了拓羯王族的寶庫,《齊民要術》和江山永固的祕密是農業等等也來了。


這種空泛的、淺顯的關於“大義”主題的堆積,不僅讓觀衆覺得眼花繚亂,更沖淡了原有的對於個人成長、個人情感、靈魂救贖追求的深刻主題。此外,在後期的劇情中,《山河令》在邏輯上也出現了不少難以自洽的地方。

例如周子舒“知己既去,何若玉碎”的決絕拔釘,最後被假死局變成拔了個寂寞。再例如,在英雄大會上,溫客行剛開始聲稱自己是四季山莊的溫客行,待後來受到衆人質問時,他又說,方纔是逗你們玩呢,這又是什麼設定?這種寫法不僅不高明,甚至都傷害到了人物。

《山河令》能有現在的成功,在很大程度上依賴於前中期劇本的出色,編劇的貢獻是相當巨大的,但同時劇本後期的問題也是有目共睹的。然而,綜合來看,瑕不掩瑜,《山河令》劇作整體的出色與優秀,依舊是非常值得肯定的。

《山河令》的漂亮開局讓人不止一次地驚歎,中國文化最講究因緣際會,紅塵因果。而《山河令》故事的開頭便正是如此。當少年成嶺給在橋邊曬太陽的周子舒遞上名牌,當溫客行認出周子舒的流雲九宮步,當週子舒一時興起做了老船伕的霸王船。自此,整部劇的核心人物便串聯在了一起,而此後種種不過是滾滾紅塵,緣聚緣散罷了。


而越往後看,這個充滿溫度的故事讓人越是感動,更驚訝於我們現在的國產劇史上竟然能誕生出如此具有人文情懷的作品,在耽改的外衣下,《山河令》在關注個體的成長與得失,在直麪人生的苦痛與掙扎,而周子舒和溫客行這對神仙知己的塑造更是直擊觀衆的心。

很多人說,演戲的是瘋子,看戲的是傻子,這話大概沒錯,我們在別人的故事裏流着自己的淚,好像確實是不太聰明的樣子。不過再轉念一想,生活不就是這樣嗎,明明懂得,卻還能瘋,還願意傻,這纔是活着的滋味,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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