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昨夜流星

東湖,曾是中國最大的城中湖。東湖高新區,則聚集了四十二座高等學府。這得天獨厚的天然環境,歷朝歷代沉澱的人文氣息,與校園內外衆多學子的身影,互爲一道道靚麗的風景。

與高亮走在湖畔樹木成行的林蔭道上,我好像又回到清河岸邊,奔跑在蝴蝶飛舞,蜜蜂忙碌,油菜花盛開的田野小間,跨步格外輕快高遠。此刻的武漢,展現在我眼前的,是陽光明媚,情意萬般,我們領略着一路風景,也映襯着一道風景。

駐足放鷹臺,思緒一起飛越千年。若大個東湖,這,大概是唯一一個古蹟。只是,到此爲止,歷史學家尚未從中發掘出與大東湖相匹配的文史文傳。

我們又迫不及待,拜訪了屈原塑像,登臨久負盛名的行吟閣。對於仿古建造,我一向都是苛刻挑剔的,比如屈原塑像。一個憂國憂民,浪漫情懷的人,美好的願景,總被冰冷的現實打落得支離破碎。但他沒有同流合污,依然爲自己的理念奔走呼號,上下求索着。

他的峨冠,是否應該更高聳些;他的頭髮,是否應該更飄逸些;他的眼神,是否應該更深邃些;他的臉龐,是否應該更蒼俊些;他的衣着,是否應該更華麗些;他的動作,是否應該更奔放些?還有,他的佩劍呢?這個雙手抱腹仰天凝視的老者,與我心中峨冠博帶,衣袂飄飄,踏歌行吟的屈子形象,相去甚遠。

行吟閣是按《楚辭·漁父》中“行吟澤畔”之意,建造的三層亭閣,並不大。除了底層有賣貝殼之類的小飾物或者紀念品外,二層三層都是空空的,有點“此地空餘黃鶴樓”之感。看來,行吟閣裝不下《離騷》,裝不下《九歌》,裝不下《九章》,也裝不下我與高亮滿滿的懷古之情。

快艇在浩渺的大東湖上乘風破浪,踏波而行。高亮少年得志一躍龍門的豪情也感染着我,一起向磨山奔去。

“東湖暫讓西湖好,今後將比西湖強。”——這是朱碑亭上的石刻。面對石刻,高亮若有所思,然後說道:

“東湖水域面積三十三平方公里,感官大氣,視野遼闊。感嘆擁有大自然的大手筆的同時,還擁有聽濤、磨山、落雁、吹笛、白馬和珞洪等人造景區。湖岸曲折,港汊交錯,碧波萬頃,青山環繞,波光瀲灩,小島星星點點,山峯綿延起伏,森林蒼翠茂密,天人合一。

東湖是湖北之榮,武漢之幸。她的許多參數都是世界級的,這樣的城中湖,就算在世界範圍內,也是屈指可數的,西湖都排不上名次。

東湖水域是西湖的近六倍,可是,每年慕名而來的外地遊客不足西湖六分之一。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西湖有蘇軾站臺,有白娘子和許仙壓場,有蘇小小走秀。其中,雷峯塔、靈隱禪蹤、斷橋殘雪、三潭印月、蘇堤春曉、南屏晚鐘、平湖秋月……幾乎都含蘊了璀璨的華夏文化和扣人心絃的唯美古詩。

東湖雖然也有屈原澤畔行吟、劉備磨山郊天、李白湖邊放鷹等景點典故,但畢竟有牽強附會之嫌。

若說東湖比西湖略輸文采的話,那就輸在歷史文化底蘊之上。”

“那麼,東湖還有發展空間嗎?她的發展方向在哪裏呢?”聽了高亮一席話,我有點着急地問。

高亮把目光投向遠方,似乎很深沉地說道:“文以景源,景以文傳。東湖若要有更好的發展,不能僅僅依靠自然天賦,能夠打動人心,長時間吸引人的,還是需要有厚重的文化底蘊。

你看聞名遐邇多瑙河,萊茵河,塞納河,泰晤士河等,若比起中國的大江大河,猶如小溪小港。但凡提到這些河流,滿滿的是文化,是歷史,是故事,是嚮往。

中國是四大文明古國之一,有着深厚廣泛的歷史文化。每一個大江大湖都不乏故事和傳說,有着絕對的自然優勢和絕對的歷史優勢,卻沒有在當今世界享有絕對的知名度和吸引力。從這個角度來看,近代中國人是對不起中國悠久歷史和大好河山的。

歷史也好,文化也好,背後還得需要有一個強有力的支撐。歐洲通過近兩百年的工業革命,產業革新,科技創新,帶動了政治,經濟,文化的發展,一度引領世界潮流。這便是支撐現代歐洲文明背後的軟實力。

東湖不需要急於發掘無足輕重的歷史,也不必牽強附會古人遺蹟,需要的是時間和沉澱。作爲東湖的依託——武漢,素有‘九省通衢’美稱,有着‘首義第一槍’和‘武漢大會戰’的光輝歷史,從來不乏產生文化的土壤。

單說一代開國領袖毛澤東,一生鍾愛東湖,四十八次視察東湖,將其稱爲‘白雲黃鶴的地方’,留下大量彌足珍貴的翰墨、大量的外交史蹟,足以成爲東湖最大的名片。假以時日,隨着中國的改革開放,隨着中國經濟騰飛,中國價值觀引導世界潮流時,東湖將會以絕對的優勢,走向世界。”

高亮的思維,總是開闊的,遼遠的。而此時此刻的我,是那麼愛武漢,愛東湖。不知是東湖的優美成就了武漢的華麗,還是武漢的優秀成就了一個美麗的東湖。

“東湖暫讓西湖好,今後將比西湖強。”——想不到這句樸實無華的文字,被高亮詮釋得如此耐人尋味。

本文作者昨夜流星授權印象黃陂發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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