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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高心馳

來源：衆面（ID：ZhongMian_ZM）

俞敏洪直播帶貨，連麥馬未都、對話李開復、和樊登交流。跟俞敏洪的迫不得已不同，李國慶走上網紅直播更多似乎是“自討苦喫”的結果。

有意思的是，在4月22日的俞李連麥中，李國慶反倒有些挖苦地向俞敏洪問道，“新東方這次股價暴跌，你身價就值2億美金了嗎？”俞敏洪則微笑地表示，“我現在一不在乎新東方股價，二不在乎自己值多少錢。”還反殺道，“你現在有女朋友了嗎？”這場直播吸引了一衆喫瓜羣衆圍觀，對此，俞敏洪在後來在其個人公衆號發文表示，“我對他身上的那種單純自信的勁頭，還是挺理解和欣賞的。他不是個有心機的人，更加不是老謀深算的人。”

如今，俞敏洪苦盡甘來，新東方直播間東方甄選終於出圈，若不是騰訊大舉拋售新東方，其股價或許還可以繼續反彈。而自稱慶子的李國慶幾乎後勁不足，只能通過“點評”東方甄選獲得少許關注。和始終想保有一份體面的俞敏洪比，在人生的前半程，李國慶以“低調實幹”書寫了他高考狀元到企業家的傳奇；而現在，他正試圖以“高調張揚”展開創業家到“網紅”的下半程人生。

但眼下李國慶的直播，更像是一場大型表演，直播間的李國慶信用資產正在一步步被消耗，一名失意網紅形象躍然紙上。

01 文人、狂人、商人

前半生的李國慶，展示給外界的更多是斯文但敢說的“大嘴文人”形象。

以“慶俞年”事件破圈爲始，李國慶年少的輕狂面貌逐漸被揭開。李國慶的上半程人生不乏傳奇經歷：北京市文科高考狀元、北大學生會副主席、噹噹創始人，這都是李國慶身上的知名標籤。然而，從“摔杯爲號”“腰纏公章”開始，李國慶的人生重新走到起點。

根據李國慶在多個場合的描述，李俞二人分歧在2018年就已經到了不可彌合的程度，其在當年1月就收到了俞渝的逼宮信，而“慶俞年”高潮在2019年開始。也是這一年，李國慶似乎已經在某種程度上選擇放棄噹噹。這年2月，李國慶選擇了新一次創業，方向依然和圖書相關，這便是後來他常常在直播間中提及的“早晚讀書”。

李國慶和圖書的緣分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北大時期。那時的他意氣風發，從北京遠赴武漢做圖書推廣，但書沒賣出去反揹負了200萬債務，幸得導師通過人脈關係幫他解圍。這纔有了現在人們熟知的李國慶和“夫妻店”噹噹。

重啓創業那天，李國慶深情款款寫下一封《離開噹噹創辦書友會的公開信》。在信中，他追憶往事，“十九年風雨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披荊斬棘，處處話輝煌。”他還寫道，“往事濃淡，色如清，已輕。經年悲喜，淨如鏡，已靜。”短短十餘字將心境展露無遺。對於未來，他感嘆，“上天給我一把劍,讓我在世上披荊斬棘，仗劍走天涯。”他還追問，“少年心，鬢如霜,還能創輝煌?”

但至少到目前來看，李國慶還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留下這封信以後，早晚讀書的項目在4月份正式提上日程。天眼查顯示，相關公司最早註冊日期爲4月2日。4月11日，“李國慶早晚讀書”微博上線，併發了第一條充滿書卷氣息的動態，“跟對的人，讀對的書。”

4月23日，世界讀書日當天，李國慶接受了新浪的採訪，在採訪中，他驕傲地回顧了當當的創業，“幫讀者選書，噹噹比亞馬遜、京東、天貓做好得多”；而對於爲什麼再創業，他說年過半百，財富自由，再無負擔，希望用三五年走完噹噹十九年走過的路。李國慶還在微博轉發了這條視頻，並再次附言：“雖是鬢如霜，卻仍少年心，爲你打call，共創輝煌！”

三天後，早晚讀書紅包月閱讀計劃發佈，邀請來40位大咖講書顧問團。其中有像俞恩泰這樣的高知明星，有以俞敏洪爲代表的企業家，還有吳曉波型的作家或者早期知識付費的探索者。

在微博的評論區，有人問道，有APP 或者是小程序嗎？李國慶答，會有的。但直到6月份，早晚讀書的APP才姍姍來遲。據封面新聞報道，上線伊始，早晚讀書邀請到包括俞敏洪、賈平凹、張紹剛、喻恩泰、麥家等1100位不同文化領域的KOL加入其中。

李國慶在封面採訪中說得到了IDG和高融資本等知名融資機構的青睞，但他沒有接受，“我要做一個有耐心的投資人，剩下更多的股份，拿給我們核心的團隊和全體員工，全員持股。”但這只是一家之言，我們能看到事實是早晚讀書的確沒有獲得任何融資。在李國慶的口中，資本方所以看中一是知識付費的風口和其本人的人設；二是年度會員的付費模式。

事實真的如此嗎？一方面，在讀書領域，已經有微信讀書、掌閱這樣的寡頭；而所謂的知識付費也已經發展多年，其中最成功的無疑是羅振宇的得到，然而得到自身的發展也並不順利，雖說接連獲得了多輪融資，但上市計劃一再折戟。而說到底，從理想的角度來看，想要真正獲取知識還是要躬身去閱讀，而不是以KOL帶動。

如今，三年已經過去，李國慶的早晚讀書似乎既沒有完成理想的踐行，也未能收穫商業的成功。

02 慶子直播間的面子和裏子

早年間，李國慶微博簡介曾經這樣寫“我口無遮攔，多有得罪，請海涵”，而在淨身出戶，重新創業後，其個人簽名也改爲“早晚讀書創始人，早晚讀書商學院院長”。或許是爲了吸引外界關注，改了簽名的李國慶口無遮攔的性格不僅沒有收斂，反倒更加肆無忌憚。

企業家做直播，已然不是什麼新鮮事。而最先爲這些企業家打開這條門路的無疑是長期被調侃爲“行業冥燈”的羅永浩。但時光流轉，羅永浩已經完成自己的目標，“真還傳”迎來結局，但直播間裏的企業家卻日漸擁擠。

有趣的是，羅永浩宣佈要入駐抖音直播帶貨時，一向喜歡點評的李國慶諷刺其“一個企業家做自媒體，掙廣告費或帶貨，我覺得很荒唐”。然而，兩個月後，李國慶就轉身走入直播間，在淘寶開啓了第一場直播，上架常規商品的同時，還學巴菲特拍賣“李國慶午餐一小時”。經過55次延時，這段午餐最終以12.94萬元成交，但並未看到後續相關報道。

事情到此遠沒有結束。

▲網紅李國慶

六個月，李國慶又轉戰抖音，深耕短視頻內容，以職場知識爲主。隨後，他以每天平均2～3條在抖音更新視頻內容，但自稱不會在抖音上直播帶貨。最初的摸索階段，李國慶也出現過字幕太小、語速太慢等問題，觀衆體驗差，流量也不好。不過，在滿足了直播時觀衆“看一看噹噹公章”的需求後，李國慶逐漸找到流量密碼，總能輕鬆找到傳播爆點。

在那場直播中，面對曾經的商業紛爭，李國慶欣然接受。在10月份的一場直播中，上演了褲腰掛噹噹公章的驚人畫面。他解釋說，“擱誰那都不放心，天天彆着。”#李國慶將噹噹公章掛在褲腰上#很快出現在微博熱搜上，第二天其抖音賬號就漲了3萬粉絲。

隨後，李國慶趁熱打鐵，走上親民路線，視頻封面變成“慶子”，標題有“慶子今晚腰帶上有啥”，“慶子第一桶金咋賺的”等等不一而足。自此以後，他打趣賈躍亭融資，蹭李子柒起訴MCN熱點，預言董明珠祕書走紅爲帶貨。開設的“國慶有問必答”更是引來一衆喫瓜羣衆。回答的問題包括“噹噹在紐交所上市的前一晚在幹什麼”“商業大佬都喝什麼酒”等。

當然，李國慶也的確分享了很多職場經驗。

比如“在廁所遇到老闆如何化化解尷尬”“工作沒幹好怎麼向領導交差”“面試陷阱！？很多人都落入圈套！”“跳槽要注意的兩件事”等主題。事無鉅細地幾乎覆蓋了職場生活的方方面面，其中不少話題引發廣泛熱議。

直播間裏的慶子哥，沒了面子的同時，也沒了裏子。

03 活成自己討厭的人

歷史總是不斷重複，儘管最初在抖音直播時一再宣稱不會帶貨，但不到一年後李國慶就再次“打臉”。2021年7月，李國慶以看不下去直播帶貨假貨橫行爲由，開始在抖音直播帶貨，發佈“老李嚴選”品牌。

一個月後，李國慶在直播中自稱是“高質量男性”，再次強調自己不僅早就財務自由了，“噹噹那一百億還能有咱一半。”第三次創業早晚讀書，現在第四次又折騰直播帶貨。“生命不息，折騰不止。”只是，到現在，早晚讀書的三年之期，已經直播帶貨一年的“慶子”似乎也並沒有泛起多少浪花。

反倒是他所不屑一顧的俞敏洪帶着東方甄選成爲繼薇婭、李佳琪、辛巴、羅永浩後的新的一極。對於東方甄選的出圈，李國慶先是表示，“俞敏洪一改現在美女、網紅的直播流派，打造一個教英文知識的風格，果然創造奇蹟。”但隨後在6月17日又吐槽其問題頗多，18小時1000萬銷售額在業內屬於不及格。

一邊是對俞敏洪以及新東方的吐槽，另一邊自己心心念唸的帶貨卻難出成效。

今年4月，李國慶同俞敏洪連麥，俞敏洪只是單純抱着聊天的想法，但李國慶一度着急擺出數本書籍推銷。這番操作令俞敏洪面露難色，引得俞敏洪連聲阻止：“別上了。”他自信且張揚，雖然銷量一般，但似乎已經鐵下心來要在直播間再就業。

老羅宣佈直播時，李國慶曾揚言：“我的粉絲號召力一點不輸羅永浩，但我不會帶貨。”可事實證明，老李也好，慶子也罷，粉絲號召力和老羅相比都完全不是一個量級。

▲李國慶、俞敏洪直播中

2121年4月，李國慶精心準備的4小時抖音直播，銷售額金60萬元。最高同時在線人數1.5萬。作爲對比，老羅的首場直播帶貨就完成了過億的目標。這以後，李國慶做了諸多努力，但網紅慶子的直播成績不盡如人意，跟羅永浩動輒數億的GMV更是無可比較。縱然如此，曾經鄙視帶貨的的李國慶在成爲慶子後似乎始終自得其樂。

在同俞敏洪直播連麥中，李國慶將吸引眼球的天賦發揮的淋漓盡致。面對俞敏洪“你現在有女朋友了嗎？”的靈魂發問，李國慶表示因離婚沒有審判結束不能找女朋友，搶公章是爲了做慈善。

5月，在與昔日的凡客誠品創始人共同帶貨時，直播間除了凡客產品，還高頻次出現了手紙。

對此，李國慶在朋友圈發文稱“爲了取悅抖音平臺算法規則，不得不舉起肛需且高頻交易的擦屁股紙告示牌，我心心念唸的早晚讀書卡告示牌只能退避三舍，在角落裏飲泣。播後三聽啤酒下肚，忽覺有辱斯文”。

從文科狀元到北大才子，從企業當家人到網紅慶子。在人生的上半場，那個別人家的孩子，李國慶或許永遠不會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走上賣貨的道路。李國慶好像終究活成了自己討厭的人，但又嗨在其中。只是，慶子的半程人生又似乎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