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石健 北京報道

近日，隨着個別地方出現城投定融產品展期情況，城投定融產品再次被市場聚焦。而就在前不久，一份名爲《關於開展融資平臺公司非法集資和違規舉債自查自糾工作的函》（以下簡稱《工作函》）的文件開始在市場流傳。

《中國經營報》記者在採訪中與多位行業人士進行覈實，回覆均稱該文件確實存在。同時，各地清查定融產品的力度將有所加大。“定融產品的生存空間還在不斷縮小，金交所、僞金交所層面清退定融產品的大幕已經拉開。”相關行業人士表示。

有業內人士建議，“行業普遍以年化收益率6%作爲風險劃定，未來6%以上的城投類非標融資產品的風險將會擴大，投資者不妨考慮公募REITs新型金融產品，儘量規避投資風險。”

防範風險

《工作函》提到，該省個別平臺公司以應收賬款權益轉讓掛牌形式向金交所、僞金交所登記備案擬發行非標債務融資產品，金交所、僞金交所收取登記備案費，並出具相關登記備案文件，爲平臺公司發行非標債務融資產品提供便利。平臺公司據此以8.5%至10%的年化收益向社會不特定投資人發售該理財產品。

對此，某城投公司融資部負責人向記者介紹，“上述文件提到的金融產品，主要指的是城投定融產品。但是需要明確的是，目前，市場上關於城投的產品大概有四類，一分別是政府債、城投債、定融產品和政信信託。首先，政府債即政府債券，一般分爲國債和地方政府債。而地方政府債券還分爲一般政府債和專項債券，週期是3年至10年，利率爲3.5%至4%之間。其次，很多投資者容易將城投債和城投定融進行混淆。城投債券是地方融資平臺公開發行的公司債券或者中期票據，屬於標準化債券，利率一般在4%至6.5%，風險相對較低。而定融產品又稱爲定向融資計劃，是地方政府下設城投公司發行的一種定向融資工具，屬於非標準化產品的私募債，收益率在9%至12%之間。由於收益較高，定融產品的風險相對較大。最後一種政信信託也是非標準化產品，在金交所發行，100萬元起投，收益率在7%至8%之間。”

值得注意的是，在《工作函》中還列舉了一則案例。如某縣平臺公司向178位個人投資者發售該理財產品，募集資金2億元；某區平臺公司截至目前累計向約200位個人投資者發售該理財產品，募集資金12660萬元。《工作函》提到，以上涉嫌違規舉借地方政府債務和非法集資等問題，嚴重干擾正常經濟、金融秩序，極易引發社會不穩定和社會治安問題。

一位從事城投債政信產品的工作人員告訴記者，“事實上，近期個別地方已經出現城投定融產品展期情況或者違約風險。如果出現一定範圍的違約事件，那麼就會對當地的信用造成影響，最直接的影響就是金融機構會審慎開展該地區的金融業務，無形中會給當地的城投公司或者國有企業帶來一定的還款壓力。”

對於爲什麼一些地方開始清查城投定融產品，一位業內人士分析認爲，“至少出於兩點考慮，一是熱衷定融產品的平臺多爲弱資質城投公司，主體信用評級多集中在AA級。但是，這類城投公司多存在資金缺乏的情況。相對其他類型的融資產品，定融產品的發行成本最高，所以風險也隨之放大。二是城投定融產品起投點低，絕大部分是普通的投資者。一旦出現產品展期或者逾期的風險，波及的投資人範圍廣、面積大，後續處置均存在一定的難點和不確定性。所以，基於從源頭防範化解風險的思路，此次有地方要求金交所、僞金交所清查清退定融產品是有利於維護地方金融秩序穩定的。”

該業內人士認爲，“之所以要搞清楚各類產品的屬性和收益率，其實就是在搞清楚各類產品之間的風險差異。從目前市場情況來看，收益率超過6%的產品，就需要認真核實產品的資質和擔保屬性，對後續風險進行排除。”

事實上，從去年12月開始，治理相關產品不規範情況的大幕已經拉開，中國證券監督管理委員會在官網發文《聯席會議部署開展金交所現場檢查工作》提到：一是不得爲發行銷售非標債務融資產品提供服務和便利，嚴控新增、持續壓降各類非標融資主體的融資業務；二是禁止金交所爲房地產企業（項目）、城投公司等國家限制或有特定規範要求的企業融資；三是嚴格落實不得直接或間接向個人銷售產品、不得跨省異地展業的底線要求。

對此，不少業內人士認爲，文章直指以金交所、地產公司或者城投公司、三方財富公司爲鏈條的非標融資通道，清理非標融資和非標定融產品已成趨勢。

雖然有些地方已經出現清查定融產品的情況，但是一位從事城投類金融產品業務的工作人員表示，還是要警惕定融產品的“變體”，“從監管來看，現在禁止金交所爲城投平臺提供融資服務，也不允許向個人投資者提供定融產品銷售，一些地方已經定性爲非法集資，城投定融生存空間越來越小。但是，目前市場上出現新的理財產品，用城投債政信取代定融，城投公司先發行私募產品，面向投資人募集，收益率在8.5%至10%之間。再以資本公司或者基金公司的名義認購城投公司發行的私募債，這樣做的目的是把定融產品包裝成看上去更正規的私募產品，規避合規風險。但是本質是一樣的，融資公司大都爲弱資質城投進行包裝定融產品，弱資質城投債券很難發行，通過城投債政信可以消化一些存量指標。不過，後續風險值得關注。”

機會在哪兒？

對於現階段而言是否還有定融產品可以投資，有業內人士認爲，“首先要綜合考慮所在地區所在融資平臺的實力，比如，如果所在區域經濟發達，GDP超過3000億的地級市，這種地方政府再融資能力強，銀行、信託、融資租賃有一定的授信額度。同時，要重點考察地方政府負債率，顯性債務不能超過30%，最好在25%以下。其次，融資頻率不能很高，最好是非經常融資區域，或者首次定融融資區域。定融項目的融資方必須是當地最主要的城投公司，最好是國有獨資。最後，要看產品是否有抵押物，雖然抵押物的變現不一定很容易，但是有了抵押物，融資方的違約成本就會變高。”

不過，該業內人士建議，還是儘量避免選擇定融產品。“受到各種因素影響，現在很多基金公司或者金融機構是不願意投資定融類的私募債的。因爲收益和風險不成正比，雖然發行產品名義上的融資成本在4%至6%之間，但完成融資後通過銀行激勵費、工程支出、融資顧問費等各項額外居間費用等名義進行支付居間費，實際融資成本達8%至12%，甚至有些融資成本高達15%。有些項目融資中介公司按比例向城投高管提供好處費，對此，相關負責人還要被追究刑事責任。”

2021年11月，江蘇某地紀委監委官網報道，某城投公司原黨委書記、董事長、總經理嚴重違紀違法被開除黨籍和公職。另據《中國紀檢監察報》，該負責人違反國家法律法規，利用職務便利，在信託融資、資產收購、款項支付、項目招投標、定融業務承接等方面爲他人謀取利益，並多次收受他人財物，數額巨大，涉嫌犯受賄罪。

對於目前城投類產品投資機會在哪兒，該業內人士認爲，前不久多隻基礎設施公募REITs正式開售，其實是很好的投資機會。從發行表現來看，發售時有項目獲得機構超過15倍的超額認購。公募REITs表現可圈可點，其中表現最好的某REITs目漲幅超過30%，而同期滬深300漲幅爲負值。

一位從事公募基金業務的業內人士告訴記者，REITs即不動產投資信託基金，是指在證券交易所公開交易，通過證券化方式將具有持續、穩定收益的不動產資產或權益轉化爲流動性較強的上市證券的標準化金融產品。“通俗來講，就是把非標準化的不動產轉化爲標準化的金融產品，以標取代非標，同時兼具股性與債性，雖然在國內剛起步，但是未來勢必會成爲市場的主流金融產品。未來，高淨值投資者以非標資產爲主進行資產配置。可以想見未來公募基金、私募證券類等標準化資產將成爲居民財富中配置的主要方向，獲得更高的資產配置比例。”

Wind顯示，2020年12月底，公募基金規模首次超過20萬億元。而到2021年9月底，公募基金規模再創歷史新高，突破24萬億元。截至2022年7月21日，全市場已上市的13只公募REITs產品中，已有12只披露了今年二季報。總的來看，報告期內高速公路基礎設施REITs運營良好，車流量呈恢復趨勢；產業園區、倉儲物流類基礎設施REITs的租戶（客戶）基本保持穩定。相關基金經理表示，展望未來，公募基金對基礎設施REITs項目持續看好。從中長期看，高速公路車流量有望得到恢復並實現增長；產業園行業發展已由增量轉向存量盤活的戰略轉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