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陶力 烏蘭察布報道

8月的草原，天高雲淡，秋高氣爽。

沿着內蒙古烏蘭察布市集寧區來家地村的高速路前行，便能看到一整片低矮、灰色的廠房，華爲、阿里巴巴、蘋果、快手等科技公司均在此設立了自己的數據中心。在“東數西算”政策的推動下，數據產業已經在這座西部小城開始落地生根。

8月初，小鵬汽車與阿里雲也在這兒合建了自動駕駛智算中心“扶搖”，該智算中心算力規模達600PFLPOPS，將用於小鵬汽車的自動駕駛模型訓練。據瞭解，“智算”指的是智能計算，是一種專用於機器學習的算力形式。據工信部統計，目前中國已有20多座智算中心，包括谷歌、微軟、Meta、特斯拉、阿里在內的科技公司都已建造智算中心。

與數據中心不同，從深度學習到強化學習，智算中心能夠做到模型訓練全閉環，從而將雲端能力、本地端能力、工具端能力的算力效率進行高效率拉動。阿里雲建立智算中心，嘗試去提供算力強大、速度快、綠色節能環保和成本低廉的解決方案。

在科技部原副部長吳忠澤看來，“東數西算”工程通過科學合理的頂層設計，引導東部數據中心集約化發展，西部數據中心跨越式發展，而統籌調度東西部數據中心算力的需求與供給，實現全國算力、網絡、數據、能源等協同聯動，這樣既可以支撐數字社會、數字政府建設，提升公共服務、社會治理的數字化、智能化水平，又能推動數據資源交易流通和開發利用，爲數據資源充分發揮價值奠定了基礎，從而實現數字經濟發展的質量變革、效率變革、動力變革。

數據產業落地

“東數西算”工程是實現算力規模化、集約化和綠色化的全國一體化佈局。西部地區通過承接東部算力需求，像“南水北調”“西電東送”一樣優化算力資源配置，提升算力資源使用效率。

位於內蒙古的烏蘭察布就在八大國家算力樞紐節點上。這座小城距離北京不到300公里，年均氣溫僅有4.3℃。公開報道透露，2016年，內蒙古獲批成爲大數據基礎設施統籌發展類綜合試驗區。烏蘭察布市抓住這一機遇，努力用科技改變落後面貌，重點培育和扶持大數據、雲計算產業。隨後，阿里巴巴、華爲、蘋果公司等均已落戶，建立數據中心。

2020年6月6日，快手宣佈將智能雲大數據中心落地烏蘭察布，投資達百億元，已經在2021年投入使用。政策支持、配套設施齊全、交付質量高，產業集羣效應明顯，全年氣溫較低有利於節能等原因，是科技公司作出選擇的重要原因。

據瞭解，集寧區藉助京蒙對口幫扶，在察哈爾工業園區內規劃建設了6.5平方公里的烏蘭察布大數據產業園，推動大數據項目的發展及信息化建設、信息產業發展。同時，還累計投入2.6億元用於大數據項目市政管網配套設施建設。僅在2018年，集寧區共續建、新建以及擬建數據中心項目8項，計劃總投資167.4億元，總佔地面積1220畝，承載70萬臺服務器。

目前，集寧區大數據產業蓬勃發展，從數據中心建設、呼叫及服務外包、創新創業到智慧城市建設都突飛猛進。

在接受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採訪時，小鵬汽車董事長CEO何小鵬認爲，“東數西算”無論是國家政策還是從整體的經濟和人力的匹配性，都是非常好的趨勢。“西部有非常好的電力，而且是清潔能源。在算力需求越來越大的情況下，我們預測2025年電費可能超過10億元，那麼在西部建立數據中心，有助於我們控制成本和做好技術鋪墊。”

隨着人工智能應用的井噴式發展，專用於智能計算的智算成爲發展最快的一種算力形式。智算因其“專用性”，在面向AI場景時性能和能耗更優。而作爲機器學習典型場景之一的自動駕駛，在海量數據處理以及超低時延需求之下，計算量激增，算力需求呈現指數級增長。自動駕駛級別每提升一級，算力需求至少提升十倍。

阿里雲智能汽車行業總經理李強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此次共建的自動駕駛智算中心，也是目前國內最大的自動駕駛智算中心。而阿里雲從2020年就開始和烏蘭察布合作，計劃在當地投資100億元進行數據中心的建設，扶搖的建成和投入使用，爲阿里雲提供了在自動駕駛領域進行算力輸出的新可能。未來也會考慮採用公有云的專屬方式，與其他企業開展相關合作，推動算力的迭代發展。

拓展多場景合作

在談到爲何選擇在烏蘭察布落地智算中心“扶搖”時，李強表示，阿里2020年與烏蘭察布合作後，該市已經具備了IDC的基礎，計劃是投資100億元，搭建數十萬臺服務器，包括X86的CPU服務器，包括“扶搖”計算的GPU服務器。

隨着阿里雲、華爲雲等一大批龍頭公司入駐，也吸引了一批產業上下游相關企業，來到烏蘭察布並展開多項合作。衆所周知，對於雲服務商而言，數據中心不僅是一種重要資產，也是節能減排、降本增效的焦點，更是保障服務持續運營的基石，更成爲雲服務商核心競爭力之一。

據瞭解，華爲雲烏蘭察布數據中心，採用間接蒸發冷卻方案和iCooling能效優化技術，實現了年均PUE低至1.15，和傳統冷凍水方案相比，每年可節省耗電量超過3000萬度，每年減少二氧化碳排放量約1.4萬噸。

此外，人工智能也在烏蘭察布得到了廣泛應用。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在阿里雲烏蘭察布數據中心看到，無人機主動巡檢、全數字化運維、智能運營等技術最大程度上節約了人力成本，並保證了數據中心的穩定運營。在一個佔地約爲200畝的數據中心園區裏，工作人員還不到100人。

未來，除了智能汽車自動駕駛行業，人工智能的發展也會帶來行業普遍存在的“算力焦慮”。對此，何小鵬認爲，核心點在於是不是完整地利用了足夠多的大數據？現在來看有兩個場景訓練量是巨大的，第一個是城市內的智能駕駛，第二個是機器人需要深度學習和強化學習的算力，比自動駕駛還高。“機器人看到的物品種類和規則情況組合，遠超過公路上的規則，這是我們看到兩個巨大的算力變革。”

對於“草原雲谷”烏蘭察布來說，這也是前所未有的機遇。據烏蘭察布日報報道，截至7月22日，全市共實施招商引資項目517項，其中，今年新簽約項目332項（已開工120項，正在辦理前期手續212項），同比增長492.86%；總投資2813.62億元，同比增長166.39%。目前，全市招商引資開復工項目305項，同比增長98.05%；總投資1801.25億元，同比增長8.96%。

利用雲計算、人工智能發展帶來的紅利，這座小城正在擴大招商引資、推進項目落地。目前，烏蘭察布市已簽約落地數據中心企業17個，數據中心項目達到26個，總投資約爲732.1億元。華唐、博嶽通信、梧桐木等10多家服務外包企業相繼入駐投運，吸納5至6萬人就業，中國北方服務外包基地正在形成。儘管大數據產業發展方興未艾，但積極構建數字產業集羣，已經成爲地方政府的破題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