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5月18日，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在首都安卡拉發表講話。圖/新華社

當地時間9月9日，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稱，如果美國不向其出售新款F-16戰鬥機，土耳其可能會轉向俄羅斯等國家尋求軍售。

爲何“退而求其次”購買F-16？

F-16是一款早在1974年即首飛、1978年便開始服役的第三代（美標）/第四代（俄標）戰鬥機，迄今已向世界29個國家和地區交付各型號4000多架。

土耳其求購的是第70/72批次的F-16，屬於F-16C/D型別，於2012年公開宣佈，2015年完成首飛，是美國當初“高低搭配”理念中的“低檔”三代機。

但F-16系列人機性能突出，價格適中，保養方便，且擁有單發戰鬥機中罕見的強大多用途和對地攻擊能力，因此在國際戰鬥機市場一直頗受青睞。

作爲地區性大國，土耳其早在20世紀末就開始裝備甚至被授權自行組裝生產早期型別的F-16，截至2007年一共生產了270架之多，成爲土耳其空軍的主力機型。隨着歲月流逝，這些F-16“年事已高”，如今僅剩80架服現役，其餘都已退居二線。

原本土耳其看不上三代甚至三代半戰鬥機作爲F-16“接班人”，因此直接參與了美國下一代（美標第四代，俄標第五代）隱身“國際戰鬥機”——F-35“閃電II”合作項目，並累計向該項目注入多達14億美元。

2020年，土耳其不顧時任美國總統特朗普的一再警告，執意向俄羅斯進口S400地空導彈。

此舉激怒了美國，同年美國國會根據《以制裁反擊美國對手法案》對土耳其實施制裁，禁止美國向土耳其國防工業局發放所有軍火出口許可證，同時土耳其也被踢出F-35“國際戰鬥機”項目，先期投入的16億美元也被凍結在項目中。

今年2月24日俄烏衝突爆發，北約長期爭取的芬蘭、瑞典兩大永久中立國迫於形勢主動要求加入，埃爾多安趁機行使否決權，迫使美、英國在6月30日北約馬德里峯會上作出妥協。

去年10月，土耳其“退而求其次”，要求美方同意出口40架F-16第70/72批次戰鬥機，同時供應80架老型別升級組件，總價約60億美元，其中14億以F-35被凍結款項抵扣。

▲資料圖：F-16戰機。圖/新華社

在埃爾多安看來，如果美方能鬆口出售F-16新機和升級組件，就能爲土耳其暫時解決主力戰鬥機青黃不接的問題，還能圓滿處理F-35遺留的“呆壞賬”。雖非最佳選項，卻也是現階段最“不壞”的選擇。

一方面急於儘快拉芬蘭、瑞典入盟，另一方面鑑於土耳其戰略位置重要，拜登在馬德里還是硬着頭皮承諾向土耳其出售F-16戰鬥機，並答應“與國會商量着辦”。

然而，美國國會一點都不好商量：7月16日，美國衆議院以244票贊成、179票反對的壓倒性多數，通過了一項修正案，規定土耳其只有在書面公開承諾不將戰鬥機用於“對希臘有敵意的行動”時，美國政府才能批准向其出售戰鬥機。這項修正案被添加在2023年度美國《國防授權法案》（NDAA）中。

當然，拜登總統可以行使否決權給土耳其特別豁免。但迄今爲止，NDAA僅出現過5次豁免，恐怕拜登不敢冒這個險。

在土耳其表示同意瑞典和芬蘭加入北約後，拜登許下的承諾眼看懸了。

可供土耳其選擇的並不多

向土耳其出售戰機，美國和北約最擔心的，莫過於土耳其使用美式戰鬥機與同是北約成員國的宿敵希臘“窩裏鬥”。

希臘自2008年起陷入長期經濟危機，武備一度廢弛，更讓美國及北約憂心忡忡。但自2019年起，希臘經濟大見起色，重新成爲國際軍火採購市場上的“大戶”。

在北約馬德里峯會，拜登口頭答應向土耳其供應F-16戰鬥機的同時，希臘總理米佐塔基斯披露了該國已求購20架F-35A戰鬥機的信息，此前希臘已和美國簽署了將其空軍裝備的170架F-16各型號戰鬥機中84架升級到第72批次的合同，還向法國訂購了24架最新批次的三代半“陣風”戰鬥機。

也就是說，即便土耳其如數獲得120架（40架全新、80架升級）F-16第70/72批次型別戰鬥機，它也將面對希臘84架F-16第72批次、24架“陣風”和20-40架F-35。土耳其陣營中的最高檔戰機，僅相當於對手陣營中的最低檔機。

▲2020年3月5日，在俄羅斯首都莫斯科，俄羅斯總統普京（右）會見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圖/新華社

雖然埃爾多安稱，將轉向“法國、英國和俄羅斯”等國家尋求軍售。但比F-16第70/72批次更好的戰鬥機，並不多。

首先，法國不太可能出售。因爲希臘在美英澳（AUKUS）主導撕毀法澳潛艇合同的最關鍵時刻雪中送炭，訂購了24架“陣風”，法國自然不會在希土關係微妙之際違拗“老朋友”。

其次，英國雖然躍躍欲試，想出售國際市場銷路不佳的三代半“颱風”戰鬥機。但英美關係特殊，如果美國不鬆口，很難想象英國敢邁出這一步。

俄羅斯去年曾吹風，土耳其將採購36架蘇-35“四代半”（俄標）戰鬥機，但之後並無下文。埃爾多安在俄烏衝突前也暗示，可能採購俄宣稱的“五代機”蘇-57，甚至與俄合作開發新式戰鬥機。

不過，一旦成行，作爲北約成員國的土耳其勢必面對美國和北約更強大的壓力，這樣的代價是否划得來，土耳其方面不會不盤算。

那麼，要解決戰鬥機更新問題，埃爾多安要麼冒風險去買俄羅斯貨，要麼只好去和美國人商量，選擇餘地並不多。

撰稿/陶短房（專欄作家）

責任編輯：朱學森 SN2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