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走到盡頭。

自稱與奧迪、寶馬、奔馳齊名的寶沃汽車正式宣告破產。

11月29日晚間，北汽福田汽車股份有限公司（下稱“福田汽車”）發佈的公告顯示，2022年11月29日，公司獲知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於2022年11月29日作出（2022）京01破91號《民事裁定書》，裁定宣告北京寶沃汽車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寶沃”）破產。

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認爲，根據債權確認結果及經評估確認的債務人資產情況，北京寶沃不能清償到期債務且資產已經明顯小於負債、不足以清償全部債務。截至目前，無人提出重整或和解申請。

寶沃拖累福田

不同於造車新勢力，寶沃曾是德系百年老牌汽車品牌。2014年，爲了發展乘用車業務，中國商用車品牌福田汽車斥資500萬歐元收購寶沃品牌，希望藉助於寶沃的德國基因快速打開國內乘用車市場。2015年，寶沃品牌繼承人Christian Borgward在日內瓦車展上宣佈Borgward品牌迴歸，並對外發布“寶沃”這一中文品牌名稱，隨後寶沃以“德系血統、德系豪華車”爲口號開始在中國市場進行品牌傳播。北京寶沃汽車股份有限公司的註冊日期爲2016年1月18日，爲北汽福田旗下全資子公司。

被收購後的寶沃曾自稱與奔馳、寶馬、奧迪齊名爲“BBBA”。在車型上，寶沃選擇從當時大熱的SUV市場切入，2016年旗下首款車型也是一款SUV車型BX7上市即熱銷，月銷量曾迅速攀升至5500輛左右。上市當年，僅憑一款車，寶沃汽車的銷量就達到近3萬輛，但好景不長，進入2017年，隨着SUV的熱潮漸退，寶沃的銷量也開始出現下滑，2018年也未好轉。與此同時，寶沃人事變動頻發，福田對寶沃也無法提供太多的支持。

寶沃在業績上的不佳拖累了福田汽車的發展。自寶沃2016年投產後，福田汽車三年（2016年~2018年）歸母淨利潤分別爲5.67億元、1.12億元、-35.75億元，寶沃汽車歸母淨利潤則爲-4.84億元、-9.85億元和-25.45億元。也就是說，寶沃汽車發展不利，拖累了北汽福田的業績。

對於汽車這樣一個高投入長週期的產業，寶沃未來的發展需要更多的資金支持，但站在北汽福田的立場，寶沃從財務層面看已經成爲“包袱”。爲及時止損，福田汽車調整戰略，2018年10月9日發公告預轉讓所持有的寶沃汽車67%股權，由控股變爲參股。此後，神州優車正式入主寶沃汽車。

2019年3月，神州優車透過長盛興業（廈門）企業管理諮詢有限公司，以41億元的價格買下了寶沃汽車67%的股份。福田汽車轉出寶沃後實現了扭虧爲盈，2019年和2020年淨利潤分別爲1.9億元和1.5億元。不過，神州優車收購寶沃的尾款一直未結清，寶沃產生的影響依然存在。2020年4月5日，福田汽車與長盛興業簽訂《剩餘轉讓價款支付協議》。根據協議，長盛興業應於2020年12月31日前一次性將14.8億元交易尾款及全部利息支付給北汽福田，長盛興業的指定方將爲剩餘轉讓價款的支付提供擔保。

2021年，福田汽車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淨虧損50.61億元，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扣除非經常性損益的淨虧損57.08億元，虧損同比擴大。福田汽車表示，本期業績虧損的主要原因爲北京寶沃相關資產減值增加，另考慮公司因持有北京寶沃的股權確認投資收益等共計影響上市公司利潤總額-52.91億，影響本期利潤同比減少35.53億元。剔除寶沃影響後，公司利潤總額約爲3.42億元。

福田汽車最新公告顯示，公司基於謹慎性原則，已對北京寶沃相關資產計提了減值。北京寶沃破產不會影響公司現有主營業務，不會對公司的持續經營產生重大影響。

二次轉折失利

福田汽車甩出這塊“燙手山芋”後，神州優車的進入也未能讓寶沃起死回生。

神州優車的入主曾被看作寶沃汽車二次發展的轉折點。很快，神州優車聯合寶沃汽車發佈了全新戰略，推出神州寶沃汽車新零售平臺，通過產業鏈改造和平臺賦能，推出“千城萬店”，聲稱要全面實現產銷分離、渠道重塑，重構汽車消費，重新定義汽車新零售。此外，神州優車還通過神州租車全國的網絡爲寶沃汽車推出了深度試駕、零首付購車、90天內無理由退車等業務模式。

某合資品牌高管在接受第一財經記者採訪時表示，“千城萬店”和融資租賃能夠給神州寶沃帶來最大的利潤回報，但是從主機廠持續性發展的角度來說，這一模式有着三個缺陷。其一，選擇融資租賃方案的客戶，當他們認識到額外多支付了鉅額的成本後，對品牌將失去忠誠度；其二，追求短期利益的經銷商，戰鬥力與忠誠度有限，當企業遇到風險時，經銷商可能很快逃離，導致整車廠的渠道崩盤；其三，寶沃汽車的平均單價超過15萬元，高價值商品能否成交，品牌力和終端體驗起到決定性作用，低門檻的網點難以提供充分的終端表現力。

2019年神州入主寶沃後，寶沃當年汽車銷量有所上漲達5.5萬輛。不過，這其中神州租車的採購發揮了重要的作用。而隨着神州租車業績的下滑，寶沃汽車2020年的銷量也大幅度下降，累計銷售新車僅8740輛。

顯然，汽車新零售的模式並未讓寶沃汽車獲得較大的突破。相反，這種模式起初引發了寶沃原有經銷商的不滿，經銷商退網事件頻發。此外，新零售模式也並未讓寶沃汽車獲得更多消費者的青睞。

而寶沃也再次拖累了神州優車的業績。在納入寶沃汽車前，神州優車在2018年曾實現短暫盈利，但神州優車在2019年上半年又出現了虧損，業績虧損的主要原因是報告期內神州優車聯合寶沃汽車推出汽車新零售模式，其渠道建設、品牌建設等方面的資金投入較大。而值得注意的是，神州優車無法按期披露2019年年度報告，自2021年3月22日起終止在新三板的掛牌。

隨着神州系公司瑞幸咖啡遭遇“暴雷”，加上神州優車退市，神州系公司業績大滑坡，無法再爲寶沃汽車輸血，這對寶沃汽車的發展造成了影響。早在2021年6月，關於神州優車收購的寶沃汽車即將進入破產程序的傳聞流出，隨後寶沃汽車進行了否認。直到今年4月份，福田汽車披露了《關於北京寶沃收到法院受理破產清算申請裁定的公告》，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裁定受理北京寶沃的破產清算申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