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泡瑪特的創業故事符合大多數年少成名的幻想。2008年,還是大學生的王寧創辦了一家格子鋪,2010年專營潮流百貨的“泡泡瑪特”品牌正式誕生。

在經歷了2年的門可羅雀後,王寧拿到了當時知名天使投資人麥剛200萬元的投資,隨後在年輕人的市場迅速崛起。

2015年,潮流百貨行業下行,王寧轉攻潮玩賽道,推出了Molly、Pucky兩大爆款IP,並於2020年12月在港股上市。從天使輪到上市的8年時間裏,泡泡瑪特估值漲超一萬倍,而此時的王寧只有33歲。

當消費者出現審美疲勞,泡泡瑪特陷入失速之困

2016年,泡泡瑪特推出自有IP,採用盲盒新玩法,一戰成名,銷售額呈爆發式增長。2017年到2020年泡泡瑪特總營收分別爲1.58億元、5.15億元、16.83億元,同比增長225.49%、227.19%,淨利潤更是從157萬一路提升至4.5億,三年利潤暴增400倍,成爲中國最大且增長最快的潮玩品牌。

2020年,泡泡瑪特在港交所上市,成國內“潮玩第一股”,上市當日,股票大漲,市值超千億港元,其也被稱爲“潮玩界的茅臺”。

但正所謂人無千日好,花無白日紅。高光後總會有下坡,只不過泡泡瑪特的“下坡”卻來得“又快又急”——上市僅三個月後,泡泡瑪特的股價已較最高時腰斬,並在此後長時間一蹶不振。

在過去一段時間內,泡泡瑪特承壓明顯。一方面盲盒熱在經歷了早期野蠻生長後,逐步擠出泡沫,反映在泡泡瑪特身上,是高增長態勢不再,營收增速逐步放緩。2022年,泡泡瑪特的營收爲46.2億元,同比增長2.8%,這是近5年來,泡泡瑪特的營收最低增速。2018年-2021年,泡泡瑪特分別實現225.49%、227.19%、49.31%、78.66%的營收增速。

另一方面,人們對泡泡瑪特所謂的抗週期屬性依舊存疑,用戶能否持續爲泡泡瑪特的IP生意買單。

而要解構這兩大問題,還是要從泡泡瑪特的底層邏輯出發。

IP與渠道,泡泡瑪特都談不上統治力

泡泡瑪特故事的奇點和底層邏輯無它,就是IP兩字。以泡泡瑪特最經典的IP形象Molly爲例,其是一個噘着嘴、面無表情的小姑娘,爲何是面無表情?設計師表示Molly不需要表情,消費者開心的時候看它,它就是開心的,不開心的時候看它,它就是不開心的,這是一種情感相互傾訴的感覺,1000個人眼裏就有1000個Molly。

(圖片來源:泡泡瑪特官網)

此後泡泡瑪特聚焦於Molly這個IP進行營銷,也成爲市場上熱銷的產品,Molly這個IP一度給泡泡瑪特帶來八成的營收。

但只靠一個MOLLY無法撐起泡泡瑪特更大的野心。降低對單一IP的依賴,孵化出下一個MOLLY也是市場關注的焦點。

爲此2017年起,泡泡瑪特調整了商業模式,開始由單一IP開發轉向多元IP開發,廣泛嘗試不同IP,希望通過打造強大的IP資源從而形成多元化IP矩陣。

據不完全統計,目前泡泡瑪特運營的IP共有93個,包括12個自有IP、25個獨家IP及56個非獨家IP。

其中SKULLPANDA目前被視爲下一個MOLLY。從營收貢獻來看,2022年SKULLPANDA首次超過MOLLY,成爲泡泡瑪特最賺錢的自有IP,2023年延續了這一趨勢。

(圖片來源:泡泡瑪特官方旗艦店)

2022年,SKULLPANDA營收8.5億元,同比增長43.1%,佔總營收的比重爲18.39%;MOLLY全年營收8.0億元,同比增長13.8%,佔總營收比重爲17.3%。

與此同時,比起開發新IP,如何讓自己的新品持續保持吸引力更是泡泡瑪特能否穿越週期的關鍵。而這無非靠兩點:一是看IP本身,二是依賴渠道曝光。但這兩面,泡泡瑪特都算不上擁有統治力。

IP本身,泡泡瑪特的產品遠沒有達到統治市場的程度。

一方面,新入局的Dreams、MedicomToy、52Toys、十二棟文化等潮玩公司和網易阿里等互聯網巨頭,不是擁有陰陽師等知名IP,就是積極與HelloKitty等大IP合作,在一旁對泡泡瑪特虎視眈眈。

另一方面,與國內銷售量前十的其他IP如長草顏文字、吾皇萬睡、littleamber、羅小黑、阿狸等相比,泡泡瑪特沒有故事也沒有歷史,未免會有用戶流失的擔憂。

在渠道壁壘方面,泡泡瑪特剛創立之際,王寧就格外重視線下店鋪佈局,但2022年受疫情影響,線下渠道的零售店和機器人店的開店速度大幅放緩。2023年上半年線下渠道的零售店和機器人店分別新增19家、118家,共實現營收14.5億元,線上渠道實現營收8.17億元,同比下降16.4%。

此外,盲盒在消費者心中也逐漸“不香了”。相關資料顯示,截止2020年5月,泡泡瑪特整體復購率爲58%,2021年復購率爲56.5%,2022年會員復購率則進一步下降至50.7%。

泡泡瑪特的野望:想做國內迪士尼

面對上述一系列窘境,泡泡瑪特急需找到新增長點,講一個新故事。於是“泡泡瑪特城市樂園”就成了探索的方向之一。

對此王寧給出的答案是向迪士尼學習。早在2020年的一次採訪中王寧就表示,“我常常說也許再給我們五年時間,大家回過頭看泡泡瑪特,會覺得我們是國內最像迪士尼的一家企業”。

爲了實現“樂園夢”,泡泡瑪特於2021年8月18日成立了北京泡泡瑪特樂園管理有限公司,用以操作主題樂園項目。同年9月,泡泡瑪特首家全球概念店在環球影城開業,被業界認爲實際是“樂園初試水”。

而今年9月26日上午,泡泡瑪特城市樂園(POP LAND)正式在北京朝陽公園開園。

(圖片來源:北京朝陽公園官微)

在泡泡瑪特樂園入口旁,就是奇幻多彩的泡泡街,兩邊設置了不少特色IP店鋪互動裝置,MOLLY、LABUBU、DIMOO、SKULLPANDA和PUCKY等經典IP在這裏逐一亮相。

始於IP,困於IP:沒有故事內容支撐的IP難有長久的生命力

但迪士尼不是那麼好學的。不是打造個主題樂園就能是迪士尼。

迪士尼的商業模式被外界稱爲“輪次收入模式”也稱作“利潤乘數模式”,這種商業模式立足於完整的產業鏈,是迪士尼以“娛樂循環”的概念,構建出一套獨有的盈利模式。

在這一模式之下,迪士尼以IP爲源頭產品,將影視娛樂、主題公園、消費產品等不同產業環節演變成一條環環相扣的財富生產鏈。

這條生產鏈的核心在於以IP爲起點,形成“內容IP+渠道+衍生品”的閉環生態產業鏈,創造了獨特的收入模式。產業鏈的上游是迪士尼旗下的內容工作室,通過製作動畫及實景電影,並在電影院和流媒體平臺發行內容,來獲得票房收入和訂閱費收入。產業鏈的中游是通過把電影IP投放到娛樂資產上,包括電影光盤、主題樂園及度假村等,創造IP的二次價值。產業鏈的下游則是IP衍生運營拓展,即衍生品開發,從而實現內容IP的長線價值。

以迪士尼此前拍攝的《冰雪奇緣》爲例,《冰雪奇緣》電影上映後,通過迪士尼自己的渠道宣傳推廣讓電影票房大賣,因爲票房大賣,電影裏面的音樂、佈景、人物就獲得了很高的知名度。迪士尼先把電影做成DVD,然後把電影裏的音樂做成專輯出售,再把人物做成遊戲和玩偶出售,最後將場景植入到迪士尼樂園,吸引更多的人遊玩消費。

綜上,IP的持續再生力和擴張性是判斷IP價值的重要條件。不同於迪士尼公主系列、加勒比海盜系列及米老鼠系列,泡泡瑪特推出的IP並沒有豐富故事線的支撐,也沒有從內容誕生再商業化的步驟,這也成了泡泡瑪特IP熱度延續的最大難題。而沒有故事的IP,很難持續的打動消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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