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經濟參考報

記者　龐昕熠

萬能險結算利率迎下調。記者從多方面瞭解到，多家險企接到監管部門通知，自2024年1月起，萬能險結算利率將調整至不得超過4%，6月或降至3.8%，部分規模較大及風險處置機構需降至不超過3.5%。

有分析人士認爲，萬能險結算利率降低可能對產品吸引力和銷售造成一定影響，但總體看，調降結算利率有助於引導客戶理性看待產品的收益預期，引導險企秉承審慎的投資策略，意在進一步防範風險。

萬能險結算利率告別“4%以上”

廣義上的“萬能險”主要指同時包含保障和投資兩大功能的新型壽險產品。涉及萬能險產品的銷售方式一般通過採用“主險+萬能險”的組合模式，例如作爲年金險、增額終身壽險等產品的附加險，即先買主險，同時附帶購買相應的萬能險。萬能險向客戶提供“固定+浮動收益”，一般設置保證利率，在保證利率之上的投資收益是浮動的，而保險公司一般將萬能賬戶中的資金投資於中、短期產品。

記者從多方面獲悉，近期多家險企接到監管部門通知，自2024年1月起，萬能險結算利率將調整至不得超過4%，6月或將降至3.8%，部分規模較大及風險處置機構需降至不超過3.5%。

實際上，近期行業萬能險結算利率總體呈現下降趨勢。相關統計數據顯示，截至2023年12月，市場上275款萬能險平均結算利率爲3.32%，這一數字較2022年12月1369款產品3.86%的平均結算利率下降0.54個百分點，降幅明顯。

具體來看，中國人壽旗下國壽瑞安、國壽瑞祥、國壽瑞豐、國壽穩健等多款產品的萬能險結算利率由2023年6月的3.7%調降至12月的3.5%；太平人壽旗下太平盈利多的萬能險結算利率由2023年11月的3.4%調降至12月的3.0%，太平盈利多2007也由2023年11月的4.1%下降至12月的4.0%；中融人壽旗下融豐年年終身壽險、融豐益年終身壽險萬能險結算利率則由2023年11月的4.0%進一步下調至12月的3.5%。

從各險企公佈的萬能險2023年12月結算利率來看，多款產品選擇“壓住”4%標準線，例如上海人壽旗下增利寶終身壽險（萬能型）、盛世慧贏兩全保險（萬能型）等多款產品萬能險結算利率由2023年11月的4.95%迅速調降至12月的4.0%；交銀康聯旗下聚寶盆兩全保險2023年12月公佈的萬能險結算利率也“壓中”4%。同時仍有部分產品結算利率高於“紅線”。例如太平洋人壽旗下金誠利（B）兩全保險（萬能型）2023年12月公佈的萬能險結算利率爲4.3%。

降低負債端與資產端錯配風險

有行業分析人士向記者表示，此次萬能險利率下調，與險企投資收益情況密切相關。“基於2022年以來險企投資回報持續低迷，利差損壓力不斷累加的情況，且短期投資端沒有看到確定性轉好的跡象，所以必須從負債端入手降低資金綜合成本。”該分析人士說。

對於險企而言，較高的結算利率一方面提高產品吸引力，在增加萬能險銷售的同時帶動年金險、增額壽險的銷售，爲險企帶來現金流增量；另一方面也對險企的投資能力提出更高要求，同時帶來一定的利差損風險。

近年來，隨着市場利率的下行，壽險資產端明顯承壓。相關數據顯示，2023年前三季度，我國壽險行業綜合投資收益率爲2.7%。而此次監管部門指導壓降萬能險結算利率，或將有助於保險公司降低負債端成本，防範利差損風險。“萬能險結算利率水平需與實際投資收益率保持一致，從而降低負債端與資產端錯配的風險。保險投資需滿足資產負債匹配原則，即實現資產和負債之間的風險、期限和收益的匹配。”一位業內人士分析稱。

例如，中國太保披露的2023年第三季度期間機構投資者會議記錄就顯示，在回答針對“上半年負債端賣出高預定利率產品，同時資產端投資承壓，公司如何看待利差損風險”這一提問時，中國太保表示，公司堅持穩健經營，對產品負債成本採取審慎策略，強化資產負債聯動管理。分紅、萬能險給客戶的分紅和結算利率水平也有審慎調整機制。中國太保同時表示，監管機構及時下調預定利率有利於險企穩健經營。“保險公司最大的挑戰是資產負債匹配風險，新金融工具準則實施後，公允價值變動影響當期財務結果，投資端將更加關注長期淨值增長和股東權益增長，壓縮資產負債久期缺口。”中國太保稱。

行業格局有望進一步優化

從頭部險企萬能險銷售情況來看，雖然近期萬能險結算利率呈下降趨勢，但消費者對於萬能險的購買熱情不減。

中國人壽披露的2023年半年報顯示，截至2023年上半年，保戶儲金及投資款由上年末的3747.42億元增長至4503.86億元，增幅達20.2%，中國人壽解釋稱，這主要得益於萬能險賬戶規模增長。中國平安2023年半年報也顯示，公司萬能險規模保費由上年同期的526.04億元增長至807.01億元，增幅達53.41%，這一數字在全部壽險及健康險險種中位居前列。

儘管如此，從消費者的角度來看，結算利率越高收益越高，萬能險也越有吸引力，因此產品收益降低勢必將對保險產品的吸引力和銷售情況造成影響。

“從險企角度，降低萬能險結算利率是‘雙刃劍’，雖然能適度降低成本，但同時會面臨產品銷售難度加大的問題，特別是在當前居民消費能力增長空間被壓縮的環境下，所以降利率短期對保險負債端是偏負面的，但綜合影響暫時無法量化。”前述分析人士表示。

另一方面，對險企來說，萬能險暢銷有利於其現金流收入，但這對其投資能力的要求也更高；而萬能險銷售降速的影響則反之。前述分析人士向記者表示：“如果短期負債端增速放緩，特別是放緩幅度大，那麼險企舉牌的節奏，甚至整體投資情況均會發生變化。”

興業證券研報則認爲此次萬能險結算利率調整總體影響可控。機構分析師在研報中表示，新規落地後短期對開門紅“年金/增額壽+高結算利率萬能賬戶”銷售策略有部分影響，但鑑於目前上市險企相關業務基本完成，總體影響可控。“一方面險企主要選擇開門紅等階段短暫推出4%以上高結算賬戶刺激銷售，日常銷售中主力賬戶結算利率普遍在4%以下，因而對整體業務影響不大。另一方面，從過往經驗看，2020年監管要求結算利率下調後上市險企新單增速並未發生大幅波動，2023年結算利率一路下滑，但儲蓄產品需求卻逆勢而上，核心在於客戶選擇保險產品主要出於其長期剛兌優勢在利率下行過程中愈發明顯。此次監管調低結算利率，並不會改變其剛兌優勢。”分析師在研報中稱。

該機構進一步表示，長期來看，此次調整有利於緩解險企利差損風險和投資端壓力，同時大公司因產品更符合監管要求受影響相對較小，行業格局或進一步優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