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距離2024年春節不到半個月,互聯網大廠仍未點燃紅包狂歡。

互聯網公司重回春晚舞臺。

春晚官方賬號1月19日入駐小紅書,小紅書將成爲2024年總檯春晚筆記與直播分享平臺。此後,小紅書發起“大家的春晚”2024春晚陪伴式直播活動。1月24日,另一家互聯網企業宣佈與春晚達成合作。京東將作爲總檯春晚獨家互動合作平臺,爲觀衆送上1億份實物好禮。

這不是京東第一次與春晚合作。2022年春晚,京東就大手筆送出15億元的紅包和商品,超出此前百度、抖音、快手等獨家紅包合作伙伴的投入力度。

春晚誕生於1983年,歷經41年洗禮,早已不再只是一場單純的文藝聯歡,而是一個有着傑出內容優勢、廣闊收視羣體、完整營銷體系的知名傳媒品牌。春晚所能提供的營銷槓桿作用也早爲業內重視。企業通過贊助或協議形式與春晚合作,希望通過這一年度載體營銷產品、推廣品牌,提升企業綜合影響力。即使春晚前10分鐘的爭奪都分外激烈。

新媒體時代,春晚各項表現數據還在向上攀升。2023年的總檯春晚全媒體累計觸達超過110億人次,15歲至44歲年輕用戶規模佔比超過50%,新媒體直播規模和海外傳播量創歷史新高。春晚依然是春節期間最大的流量入口。

41年來,藉助春晚營銷的企業羣體幾經變遷,由傳統酒企、家電企業主導過渡到互聯網大廠。在某種程度而言,春晚營銷是中國經濟發展的一面鏡子,堪稱產業更迭的晴雨表。

誰搶到入場券,誰就是頂流

藉助春晚一夜成名的案例,早已有之。

早在1984年,繁花簇擁的市場經濟已展現出龐大的消費潛力。當年春晚,一款名叫康巴絲的手錶進入觀衆視野。此後,康巴絲手錶有8年被央視選作春節標準報時鐘。

康巴絲藉由春晚一炮而紅,知名度一躍而起,銷量也打開局面。1987年,康巴絲年產鐘錶達126萬隻,1989年起又連續三年產量突破200萬隻大關。

時至90年代,社會有效供給能力顯著增強,“賣方市場”逐漸轉向“買方市場”,大消費時代來臨。諸多地方知名酒企開始走上舞臺中央——1994年,央視正式推出春晚招標,來自山東的孔府宴酒以3079萬元成爲春晚首屆招標贏家。次年,孔府宴酒就接住了“潑天的富貴”,實現年銷售收入9.18億元。

在電視稱霸觀衆注意力的年代,春晚是上下通喫、全國通用的金字招牌,白酒企業自不會錯過這一營銷舞臺。秦池酒業、山東白酒、川酒等先後登場。

進入21世紀,房地產市場進入蓬勃發展期,迎來史無前例的狂歡。和房地產緊密綁定的家電市場也隨之進入井噴發展階段,美的海爾展開激烈的春晚廣告爭奪戰。從2003年開始,除取消零點報時的2012年之外,美的連續15年拿下春晚零點報時。

在傳統企業爭奪春晚C位的同時,另一股力量開始湧動,互聯網企業開始集體登陸春晚大舞臺。

2015年開始,春晚啓動“雙屏互動”。互聯網巨頭輪番上陣,攜手春晚,推廣新興移動互聯網服務之餘,也創新春晚與觀衆的互動。2015年,騰訊成爲春晚獨家新媒體互動合作伙伴,春晚紅包的火熱順帶普及了移動支付。次年,支付寶成爲春晚互動合作伙伴,發紅包、集五福成爲新民俗。2018年,淘寶成爲春晚獨家互動合作伙伴。2019年,百度成爲春晚合作伙伴。短視頻興起,抖音、快手在2023年成爲春晚合作伙伴。

與傳統企業不同,互聯網企業登上春晚,借勢提升品牌知名度之外,也希冀能實現一次大範圍的用戶爭奪。

輪到互聯網中廠搶奪潑天富貴?

小紅書和春晚的合作並不出乎外界意料。

2023年,小紅書加快商業化佈局,直播帶貨板塊已發展爲行業內崛起的新勢力。頭部明星買手的出現讓小紅書擁有了抗衡大廠的王牌,小紅書一姐章小蕙首播熱度超過6億,單場GMV達到5000萬元,董潔、伊能靜、張靜初等主播的號召力也展現出了小紅書核心用戶的購買能力。

數據顯示,2023年雙十一期間,小紅書電商購買用戶數較上年同期增長3.3倍,訂單是上年同期的3.8倍。

小紅書勢頭正猛,卻難言國民級應用。相比日活用戶數量動輒近10億的抖音、微信,小紅書急需拓寬自身的用戶體量。據雷峯網報道,小紅書的日活用戶並沒有達到2023年設定的1.4億。

“春晚的涵蓋人羣基數大,羣體多元廣泛。小紅書希望能借助春晚的這一優勢打破圈層,吸引更多元的用戶羣體,讓平臺的直播購物場景更加深入人心。”一名互聯網運營人員向時代財經表示。

京東再次和春晚合作,也有自身考量。

過去一年,京東持續打出低價牌,先後推出春曉計劃和百億補貼,而此次以0.01元送出1億份實物好禮的打法,進一步加深平臺與低價的關聯度。

據晚點報道,對於京東重返春晚,有內部人士解釋爲,2023年是京東面臨增長壓力、渴求尋找更多下沉用戶的一年。

京東對下沉市場覬覦已久。2022年6月,京喜事業羣解散,併入京東零售業務。一年後,京東再次撿起社區團購業務,將之更名爲京東拼拼。在後續的雙11直播中,首次登場的京東採銷團隊在直播間喊出“全網最低價”。

就在京東官宣與春晚合作的一週前,圍繞平臺低價,京東和拼多多展開了一次正面交鋒。有京東採銷人員在直播間向拼多多喊話,“懇請拼多多停止屏蔽,懇請拼多多直接比價。”

“多年以來,京東的‘春節不打烊’基本深入人心,剛好可以藉助春晚,接住爆發式的流量,轉化爲購買力。”互聯網分析師丁道師對時代財經表示。

迴歸低調,春晚不會再是萬金油?

春節是撬動業務爆發的最佳窗口期,井噴的線上用戶規模爲互聯網大廠提供了施展拳腳的舞臺。

2014年,滴滴憑藉春節期間的運力、調度奠定了其在出行江湖的地位;2016年,美團外賣率先在行業內開創“春節不打烊”服務,擴充了外賣騎手隊伍,在一衆本地生活玩家中脫穎而出。

而當把視角聚焦在春晚,互聯網大廠的流量爭奪更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2015年,微信迭代了互聯網公司與春晚合作的模式。憑藉春節搶紅包的營銷,微信在支付大戰中扭轉了局面,當天微信搖一搖互動總量達到110億次,峯值達8.1億次/分鐘。

在此之前,支付寶在互聯網第三方移動支付市場份額高達82.8%,2015年春晚結束後,微信財付通市場份額達到20.6%,而支付寶下降至68.4%。

隨後,支付寶與春晚開啓長達兩年的蜜月期,“集五福”一舉成爲春節的必備項目。

見證過春晚效應後,一批頭部互聯網公司輪番登場,出手更加慷慨。2019年,百度“撒幣”10億元入場;第二年,快手憑藉11億元紅包成爲獨家合作方;2021年抖音的春晚紅包總額更是達到12億元。

隨着互聯網大廠瓜分完各個細分場景下的用戶,想要藉助春晚的曝光度獲得有效的轉化率變得越來越難,整個互聯網行業也從拉新增長轉向留存轉化,後來者很難複製微信紅包一舉成名的盛況。

根據國金研究創新中心監測,儘管在2019年春節紅包活動中,手機百度收穫了上億新增用戶,但是到了除夕後五天,留存率僅剩2%。快手和抖音面臨着相似的命運,公開報道顯示,快手在2020年春節DAU一度達到2.8億,隨後又跌至2.5億;2021年春節,抖音的DAU升至5.8億後,回落至5億左右。

2023年,快手、抖音、支付寶、京東、百度等互聯網大廠投入紅包數目達到47億元,相比前一年減少一半。

距離2024年春節不到半個月,互聯網大廠還沒點燃紅包狂歡。抖音、百度和快手尚未啓動撒紅包的活動,京東也未公開紅包金額,唯一公開紅包金額的只有支付寶的傳統慣例的“集五福”、瓜分5億紅包。曾經動輒上億的投入總額也從APP的圖標上集體消失了。

“這幾年互聯網行業逐漸迴歸理性,由高速增長進入到中低速增長的階段,這才應該是整個行業發展的正軌和常態。”丁道師向時代財經說道。

責任編輯:劉萬里 SF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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