皿屋敷中學的不良少年浦飯幽助終日無所事事,或與青梅竹馬雪村螢子吵架拌嘴,或拿死對頭桑原和真出氣。某日,逃課玩耍的幽助從車輪下救起一位小姑娘,自己則被汽車撞死。他的舉動出乎靈界的預料,因此得到一個復活的機會。經過一次次的考驗,幽助最終在螢子和桑原的幫助下重返人間。

在此之後,他成爲一名靈界偵探,專門負責各種奇異的犯罪事件。在一次任務中,幽助又結識了化名南野秀一的妖狐藏馬和盜賊飛影。所謂不打不相識,幽助、桑原、藏馬、飛影成爲共同進退的搭檔。他們一同參加了雲集強大妖怪的暗黑武術大會,與恐怖的戶愚呂兄弟一決勝負。以此爲肇始,此後他們與魔界的糾葛越來越深,戰鬥愈加激烈……

幽遊白書中,放蕩不羈的少年們,在一次次戰鬥中成長。而每一次戰鬥,又何嘗不是一次人性的追問呢?

有人爲追求力量而誤入岐途,有人爲表現自己而因小失大,有人爲和平而付出生命……萬象衆生,在幽遊白書中,我看到了人性的善良和生活的美好,我看到了理想主義的瘋狂與興奮!

《幽遊白書》一開始的價值觀很主旋律:人間真情和世界和平。人間真情向來都是富奸的長項,他描寫起來特別動人,因爲沒有半點花哨和虛浮的東西,極其自然天成,極其靈動美好。而世界和平,從來都是一層假象,富奸從來沒有把世界和平放在心上。只是世界上心懷大義的人很多,直接聲明“人間變成什麼樣子根本無所謂”是不可取的。

但是後來他就開始說實話了。幽助說人間變成怎樣都無所謂,桑原等人不惜主動破壞結界將人間置於危險之中,就是爲了所謂的友情。後來幽助開始將人類當做妖怪的食物一般談論。後來幽助明白自己身上流着一半魔族的血。後來他去魔界了,非常快樂。

其實富奸以此解決了一個矛盾,這同時也是他自己的矛盾。在人間需要揹負大義的表象,於是一方面發現自己本質上並不在乎,一方面覺得自己應該在乎。解決的方法是:你本來就不是人類。但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也沒有讓幽助面臨兩難,也就是人間和魔界都不歡迎他,視他爲危險。或許本來確實有這樣的潛在威脅,但是富奸快樂的赤子天性讓他大而化小、小而化無。他以一種絕對的透徹處理這個危機:我內心坦蕩,我力量強大,我怕誰。最後,當然任何危機都不復存在。

《幽白》的世界是一個富奸的理想國,人物臉譜涇渭分明。而所有討人喜愛的角色都和幽助心有靈犀,同樣有一顆赤子之心,不含塵垢,灑脫而真性情。摘錄一段,幽助的魔界父親雷禪手下來找他,說雷禪快死了,要他回魔界。

幽助:你們搞些什麼,把話說清楚點,不要廢話那麼多。雷禪快死了,現在三國鼎立,那你們爲什麼不去另外兩邊?

手下:因爲我們喜歡和雷禪大人並肩作戰的感覺。

幽助:那你們爲什麼非要和那兩邊作對不可?

手下:因爲討厭他們。

幽助:呵呵。我很中意你們。

後來他就決定回去了。

因爲喜歡、因爲討厭,因爲有趣、因爲無趣……這始終是富奸最惹人喜愛的一點,也就是真性情。也是他的世界魅力的核心。

但這只是富奸義薄的一面。他是一個狡猾的人,也是一個心思細密的人。所以,他本人並不是幽助那樣的人物。所以,他的四人組之中,會有一個專門用頭腦的人,一個長於理性分析、滿腹經綸的人。比如藏馬。

藏馬是他的一個分身。智能和思維方面就不必多說了。他的主要矛盾是有情和無情。很多認識藏馬的人都說從前作爲妖狐的他冷酷。藏馬自己也有同樣的心理鬥爭。但是他有一個鐵證,他有情的鐵證,那就是對於母親的愛。這是富奸設定的藏馬的人生轉折點。同時,或許富奸自己也想用類似的東西,比如親情、友情來證明自己並非冷酷無情。他其實可以放心,他不冷酷。否則那麼多情感描寫不會如此感人。他只是缺乏大義的那種有情罷了。

藏馬的還有一個特徵是僞裝。他不像幽助等人把自己的喜怒哀樂、對人事物的好惡表現在外,而是一貫在內心咀嚼,外表從來非常得體。

除了較爲“正常”的主角之外,富奸很喜歡製造“變態”的角色。他們可以忽略世人的目光,完全棄大義於不顧,盡情瘋狂、掙扎、痛苦,並在其中尋求美感。比如仙水、戶愚呂、左京。富奸是羨慕他們的,羨慕他們的無所顧忌。但是富奸和他們不同,他無法拋下理性和情意。因爲他自身有十分溫暖的一面。於是那些角色的過去一定是沒有陽光的,否則不會變成那樣,富奸會把故事變得合情合理。

《幽白》的分析就到此爲止了。之所以分析它,是因爲它是富奸成熟的整個過程的一個寫照。富姦通過這部作品探索自己的可能性,想要找出一些答案。

而《獵人》和《幽白》光從作品本身來看,水平是不可比擬的。《獵人》遠遠更成熟。只是《幽白》提供了非常寶貴的作者的精神材料。

《幽白》主要靠人物出彩,劇情並不特別。人物除了本身的內心搖擺之外,散發出來的獨特魅力則是貫穿所有富奸作品的那種略帶邪氣的清澈,總而言之就是非常迷人。而《獵人》除了人物之外,劇情也是別具匠心,值得品味的。(富奸你爲什麼可以源源不斷傳造出獨特而迷人的各種人物呢!)

《獵人》是一部神作。這一點毋庸置疑。但這個時候的富奸已經成熟了。他的疑惑已經得到了解答。對於是不是人類,這個問題在《獵人》當中自然沒有。所有人都是人類,他們對此沒有猶豫、沒有疑惑,他們將自己作爲不同一般的人類,並且安於這種身份。其實富奸一開始就爲這些人設置了安身之處,那就是“獵人”這個職業,還有整個險惡的世界的設定。對於有情還是無情,他也不再詰問。對一些人有情,而對一些人無情,就是他的答案。這是一種自然態,無需感到疑惑。因此所有人物都很自然自在。

《幽白》和《獵人》決定性的不同就在於:《幽白》中人物的疑惑也是富奸自己的疑惑,而《獵人》中人物的疑惑和掙扎就只是人物自己的東西了,富奸已經置身事外,參透了那些迷惑。如果說《幽白》創作時期的富奸是一個造夢者的話,《獵人》創作時期的他就已經是一個創世神了。

所以其實《獵人》是現實主義的,而《幽白》是理想主義的。《獵人》當中的人物更加像人類,具有人類的完整性和侷限性,不會過於完美,不會有爆發不完的精神力量,不會有整個世界運轉偏袒某一個人物的情況(當然,主角一行適當的傳奇性是必要的)。

片中,雖然是神,是魔,是妖,但幾乎每一具肉體都有靈魂。並且鮮活。

幽幾乎包含了所有文學作品所應該具有的物質:鮮明的人物形象,完整人故事情節,以及動態人性的對抗與成長。

有人要抬扛,說仍是巷子裏趕豬,直來直去。但我要反問,非得把好人變壞,壞人變好,才叫文學,才嚴肅嗎?

我相信作者對生活的挖掘能力。是人性在對抗的中的成長與充實。一次次的戰鬥,並不能從根本上改變一些事物。惡,終究是惡的。一如《聖經》簡單。難道聖經就不嚴肅了嗎?文學或戰鬥的全部意義在於:使那些善的更善,使惡的更惡。這樣,世界便在對抗與博弈中達到了一種真實。正是那屢次的殘酷,使得幽們這些原本充滿人性之光的靈魂更加閃耀,使得敵人萬惡之軀更加骯髒。

幽我看的是DVD,節尾還是開頭的歌曲也非常好聽,充滿了積極向上而內斂的力量。一如幽遊白書們在對抗魔界的惡時所暴發出的人性的力量。

其實,一氣呵成地看完整部電影,我更想表達的是:世間無論善惡。並且,想把這一想法告訴更多的人。如果能同時告訴那些整天研究嚴肅文學的作家們,漫畫並非幼稚的專利,那就更好。我不知道日本存在多少像作者這樣的天才。《櫻花盛開時》是我看過的另一部。同樣閃耀着光輝。簡單的文字,了了對話,便讓溫馨四溢,遠比我當初苦讀《文明的黃昏》、《交叉小徑的花園》強。從幽這部文學作品讓我聯想到日本的民族精神。

日本是個尚武的國度。這已深深溶入了他們的血脈。這種戰鬥精神,在幽中已表面淋漓。我們當然不能忘懷當年南京大屠殺的血債。但我相信,人性同樣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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