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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兒園發新的園服,每個小朋友都很興奮,前擁後擠的想快點領到自己新的園服。

特別是有一個男孩,最興奮,開心得手舞足蹈,但是我卻犯愁了,因爲他不能領園服,因爲他父母不肯訂購,理由是:園服太難看,不訂。

估計他爸爸媽媽沒有告訴他沒有給他交錢訂園服,全班就他一個人沒有,我要怎麼跟他說纔不打擊他的自尊心呢?

我把所有小朋友的園服發完了,他馬上着急地過來找我說:“老師,我的園服呢?”

我只能拉着他的小手說:“回去叫爸爸媽媽拿錢來訂好嗎,可能爸爸媽媽忘記給你訂了。”

小男孩聳拉着腦袋,坐回自己的位置,愛笑的他整整一天都沒跟別人說過一句話。對他來講,不管是不是爸爸媽媽忘記了真的不重要,他只知道,此刻所有的小朋友都有,他沒有。

一套園服也就幾十塊錢,真的不算貴,大街上孩子的衣服哪套不要幾十上百的,爲什麼一定要讓自己的孩子這麼“特別”?

想想一些重要時刻需要統一園服着裝的時候,你的孩子沒有園服,站在整齊着裝的小朋友中間“自成一格”,孩子心裏會多麼難堪。

如果再有幾個多嘴多舌的說上幾句,孩子難免有被排擠的嫌疑。

父母在這點小事上計較,卻給孩子留下抹不去的傷害,真的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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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之前火得一塌糊塗的印度電影《摔跤吧 爸爸》嗎?看看豆瓣評分,就知道這影片的受歡迎程度。

當時看完電影,心情是久久不能平靜。不過,撇開印度國情來說,我真的很不贊同這位父親的做法。

摔跤本來是男孩子的一項體能運動,這位父親爲了自己的金牌夢,卻要求三個女孩也像男孩一樣去做特訓,然後去跟男孩甚至男人比賽。

被剪掉女孩子引以爲傲的長髮,穿着男人的衣褲,頂着嘲笑的聲音和異樣的眼光,每天天沒亮就被父親的哨聲驚醒,然後開始連男孩都叫苦不迭的特訓。

女孩要參加特別耗費體能的摔跤運動,要比男孩喫更多的苦,才能練就這樣的摔跤體魄。

三個女兒不是沒有反抗過,不是沒有逃避過,還好是電影,最後安排了一個契機讓姐妹倆能夠“回心轉意”。也還好電影的結局是美好的,女兒終於沒有辜負父親的期望,如願幫他完成了金牌夢。

但是如果失敗了呢?如果他們沒有那麼幸運呢?

那她們童年遭受的白眼遭受的質疑無疑會給她們的人生蒙上抹不去的陰影,她們接下來的人生,要靠怎樣的堅強意念才能跟平常人一樣快樂地生活下去?

這位父親你承受得住這個代價嗎?

3

大家都知道作家兼賽車手韓寒,在高中的時候沒完成學業就退學了,可以說在當時他真的是“特殊”的存在,這需要很大的勇氣。

在前陣子接受“一條”採訪的時候,他表示,“退學是一件很失敗的事情,說明我在這一項挑戰上不能勝任,只能退出,這不值得學習。”

他還說,學習讀書的確要未必在學校,但學校和高考,是基本最公平和最有效率的,你要是普通家庭,更應該感謝與遵循。

老家有位親戚,是韓寒同齡人,曾經學習成績優異,考上大學跳出龍門絕對沒有問題的。

因爲當時無知效仿韓寒勇於退學,唯一不同的是,他沒有像韓寒那樣在另一個新的領域取得好的成績,到現在過去了十年,依然在工廠流水線上打工,親戚們每每說起,都替他惋惜。

不是每一個退學的孩子都能如韓寒那樣成功。讀書當然不一定能改變命運,卻是改變命運最爲保險的一種方式。

所以,有時候我會想,相比做那個“特殊”的存在,我更願意我的孩子能像普通孩子一樣,該學習的學習,該上輔導班的上輔導班,該爲考試點燈夜讀就點燈夜讀。

我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母親,我認爲這是孩子成長最爲保險、代價也是最低的一種方式。

4

現代作家李清淺老師曾經在一篇文章裏說過一個例子。

曾經在《一席》上看過一個演講,演講者是張冬青,日日新學堂的創辦者。

張冬青老二5歲那年,與其同班的大班孩子的家長們早已開始爲孩子上小學焦慮。別人問她的計劃時,張冬青很淡定地說:“我們的孩子不上學。”

後來有些家長很認同他們夫婦的意見,提出讓孩子一起在家上學,這也是日日新學堂創辦的起因。

這個學堂有種種吸引人的活動:每週組織孩子一次外出,參觀博物館、美術館、798藝術區,還有爬山、採摘、長走,甚至還在小區做過塑料袋使用小調查等等。

李清淺老師承認這些事情很有意思,比多認識一個漢字,多記得一個單詞要有意義得多。她願意爲張冬青喝彩,可是她絕對不願意把自己的孩子放在日日新學堂。

“如果一旦失敗,我承受不起這個代價,畢竟,孩子的童年,只有一次。”

她寧肯孩子去擠獨木橋,和大家一起上全日制學校,去報各種輔導班。她更願意孩子合羣一點。“孩子可以有自己的小個性,可是,如果他非常與衆不同,非常離經叛道,我可能會頭疼,甚至束手無策,就像大多數家長一樣。”

不是她太過保守,也不是她過分地擔驚受怕,也不是她怕麻煩,像很多家長一樣,她只是害怕孩子在這條“特殊”的路上走得太辛苦,害怕孩子承受不了“特殊”帶來的結果。

就像我家那位親戚,如果她父母當時能“壓制”住他想退學的念頭,也許今天他的人生說不定會更精彩。

在沒有孩子之前,我從來沒有想過,有那麼一天,大大咧咧毫無顧忌的我,會對孩子的養育如此小心翼翼。

以前總覺得那些求安穩的父母思想太狹隘了,現在的我跟天底下的父母一樣,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成爲英雄能大富大貴,只要平平淡淡的就好了,能給孩子平庸的光明也是一種有力量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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