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日前,《文藝報》“書香中國•重點閱讀”欄目刊發著名文學理論家張炯撰寫的評論文章《平淡峻切中時含詩意》,熱情評價花山文藝出版社出版的長篇小說《最後的鄉土》。《最後的鄉土》描寫田禾莊人的生與死、忙活與道義、人性的失落與光輝、紛繁交織在農耕文明式微的民間與日常,藉助三代農民“生命的經過”的推演,揭示中國大地的堅硬和人類生存的美,也奉上關於“家國同構、載親載德”的傳統反思,從而充盈思想正能量,引發讀者更深沉的哲理思考。

日前,《文藝報》“書香中國•重點閱讀”欄目刊發著名文學理論家張炯撰寫的評論文章《平淡峻切中時含詩意》,熱情評價花山文藝出版社出版的長篇小說《最後的鄉土》。

張炯,文學理論家、文學史家。1948年參加革命,1960年畢業於北京大學中文系。曾任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所長、中國社會科學院學術委員會委員、《文學評論》主編、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博士生導師、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兼理論批評委員會主任、茅盾文學獎評委會主任。現任中國社科院榮譽學部委員、中國作家協會名譽副主席。

張炯先生已年近九旬,仍然關心青年作家的文學創作,當《最後的鄉土》責任編輯把這本書送給他後,老人克服眼力不便的困難,堅持認真讀完了這部60萬字的作品,對這部長篇小說的思想內容和文學價值作出了認真的分析和中肯的評論。

《最後的鄉土》系2018年國家出版基金項目。作者正青爲創作這部作品,從構思到反覆修改定稿歷時十四載,終於由花山文藝出版社於2018年10月正式出版。

□張炯

農村和農民曾被我國許多作家所書寫。作爲一個具有數千年農業傳統的大國,農民代表着民族的最大主體。今天,農村和農民,尤其是農民的脫貧致富問題,仍然是新時代社會主義現代化所必須持續關注的重心,也是我國文學中持久不衰的重要創作題材和主題。因此,由花山文藝出版社出版的青年作家正青長達60萬字的長篇小說《最後的鄉土》問世,不能不引起人們的閱讀興趣。

這部以樸素的充滿泥土氣息的冀中語言描寫的長篇,開頭似乎沒有什麼有力的故事情節,寫的只是一個寓於冀中平原的田禾莊,因計劃生育和土地承包而引起的波瀾。由此展開各色農人的日常生活,他們的耕作勞動,他們的生老病死、婚喪嫁娶等農家鄰里的細事。但隨着作品筆墨的推進,卻反映出自改革開放以來農村的深刻變遷。小說通過着力描繪老農方纔順及其兩個兒子方載親、方載德一家和他們的親戚、鄰里、女婿、兒媳,如長輩田厚生、再啓老漢、大隊長王建國、村支書劉大民、婦女主任王二丫的不同形象,更以很多筆墨刻畫方載親的妻子安友會,女兒方敬、方愛,兒子方永等農村老少男女各種人物的命運浮沉和人生經歷。作品展現出實行土地承包責任制後,人們生產積極性的發揮、農村生產力的發展和各種人物生活前途的改易,以及他們中的多數如何從貧困逐步走向了富裕,走向了更爲光明的未來。作者描寫許多人從土地的束縛下解放出來。他們除了種地,還各顯其能,或如方載親推鋼磨加工糧食賺錢,或如方載德購置汽車搞運輸,或如安勝利等進城打工,如田忠、田小鳳到城裏開小飯館,如李大柱當了包工頭,甚至遠赴新疆去承包土地,還有的則像方永那樣考上大學,終於脫離土地變成了城市的戶口。雖然在變動不居的生活洪流中,土地仍是農民的命根和傳統家庭的依靠,但我國城市化的前景,畢竟已不可阻遏地改變了凝固的農業社會。

小說還描寫了敬老孝親、兄弟相幫、鄰里相扶、勤儉持家等傳統的道德習俗,在唯利是圖的大潮中仍然牢固地被傳承。而田禾莊的各種民俗風情,附近農田、山林、流經的堯河和高聳的葛洪山的四季景色,也都被淋漓盡致地展現。

作者在小說的首頁上題着“我們將在這片山河大地,永恆存在”。“謹以此書獻給土地與人”。表示他對於農村故土和人民的深切眷念。他還在“序”中表白:“這部小說原本是致敬路遙的。”說明他對於《平凡的世界》的作者路遙的現實主義筆力的景仰。雖然他跟路遙處理的是不同年代的農村題材和主題,無疑,他的長篇小說中同樣透着跟路遙近似的對於鄉土的熱愛和改變鄉土的激情。但正青的創作畢竟具有自己的特色。它堪稱是一部描寫農村社會變遷的民族生活史,一卷有異於前人所寫的農村生活的新時代的畫圖。它的風格真實而拙樸,於平淡、峻切中又時含詩意。小說中刻畫的人物,個個出場都很平淡,而隨着故事的展開和發展,最後掩卷,人人無不鮮活,皆具一定的性格特點。如田厚生作爲長者的“樂於助人”又精於盤算,方載親的本分、善良和勤勞,退伍軍人方載德的軍人氣質,農家主婦安友會作爲賢妻良母操心老老少少的賢惠,長姐方敬對家庭深懷責任感的愛心,安友傑因受父母溺愛自幼貪玩,賭博、不孝、敗家,後來卻能浪子回頭,以及方敬與礦區技術員豐收結婚,方永與城裏姑娘、老同學倩倩的戀愛,都寫得細膩而在情在理。作者描寫老紅牛與人的內心對話更別具創意。在方永與王倩的愛情描寫中插進許多詩歌,在小說的敘述中引入穆桂英大戰洪州的唱詞,也都增添了小說的詩情畫意和深切悠遠的歷史感。

小說的突出主題,如作者《後記》所表述:我們把農耕之路走到了積重難返的地步,而今卻以前所未有的精神價值重新凝聚起國家、民族的力量,在古老土地上,開啓了由農耕文明向現代文明邁進、向社會主義新時代躍遷的整體轉型之路。我們將在歷久彌新的土地上持續耕耘,創造美好,實現夢想——永恆存在。《最後的鄉土》描寫田禾莊人的生與死、忙活與道義、人性的失落與光輝、紛繁交織在農耕文明式微的民間與日常,藉助三代農民“生命的經過”的推演,揭示中國大地的堅硬和人類生存的美,也奉上關於“家國同構、載親載德”的傳統反思,從而充盈思想正能量,引發讀者更深沉的哲理思考。

作者正青原學工程建築,在上大學期間爲專心寫這部小說而退學,其後歷時十四載做了多次修改,這種精益求精的創作精神,今天實爲少見。正因此,他所達到的高度是很自然的。對於冀省描寫農村生活的小說,我國讀者曾讀到很多,對革命戰爭年代的冀中農村,孫犁、梁斌、徐光耀等都留下了各自的經典之作;而改革開放以來,鐵凝、關仁山、何申、賈興安等對河北農村農人的描寫更多姿多彩。他們的作品構成了小說界長長的農村歷史畫廊。《最後的鄉土》雖然在典型形象的塑造和情節、細節的提煉方面尚有攀登的空間,語言也有進一步加工的餘地,但它能以飽滿的熱情和文筆表現新時代的歷史變遷,並因表現獨具特色的思想內涵和藝術風格而引人注目,應該說這正是難能可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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