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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亂至此平定。

由於蕭道成在此役立下了無人可比的大功,戰後他理所當然地獲得了最大的回報——他被加封爲中領軍、南兗州刺史,統領禁軍,留守京城建康,與尚書令袁粲、中書監褚淵、丹陽尹劉秉輪流入宮值班,一起裁決政事,號稱“四貴”。

這不僅是蕭道成第一次進入國家最高決策層,更重要的是,由於其餘三人都是文士出身,他當仁不讓地掌握了軍權,從一名普通將領一躍成爲了當時劉宋軍界地位最高、權力最大的首席軍事強人!

但官場如雜技場,位置越高,風險也越大。

尤其是在這樣的亂世。

尤其是他的頂頭上司是熊孩子劉昱。

劉昱在做太子時就以淘氣搗蛋而著稱。

他生性好動,喜怒無常,幾乎沒有一天不幹壞事——如果把他闖的禍像如今闖紅燈一樣記分的話,恐怕他每天至少要被扣1200分。

恨鐵不成鋼的明帝只好命其母陳妙登對他施行棍棒教育,經常把他打得鬼哭狼嚎。

剛上臺的時候,在母親的嚴厲管教下,劉昱還不敢太放縱,但隨着年齡的增長,力氣的增大,陳妙登逐漸管不住他了。

他不喜歡呆在宮裏,經常只帶着身邊幾個人出宮遊玩,到處亂竄,荒郊野外、街頭鬧市、煙花柳巷、下水管道……遍地都留下了他的足跡、字跡和尿跡。

一開始,陳妙登還坐着牛車跟在他後邊,但後來他只要發現母親尾隨,就立即換乘快馬,一口氣跑出一二十里,陳妙登的牛車怎麼可能追得上?

無奈,她只能遠遠地望兒興嘆:所謂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着,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而且,他用背影告訴你,不必追……

擺脫了母親的控制,劉昱更加任性,他從最初時的早出晚歸,發展到了後來的數日不歸,晚上累了就住旅店,白天累了就躺路邊,完全沒有任何顧忌。

也許是在街巷中,他聽說了他父母的一些傳言,說他不是先皇劉彧的種,李道兒纔是他的親爹,他不以爲恥反以爲榮,此後便經常自稱爲“李統”或“李將軍”。

這樣一個毫無廉恥、毫無責任心的熊孩子,當然不可能統治得了早已危機四伏的劉宋帝國。

公元476年七月,又一次叛亂髮生了。

此次發難的是時任南徐州(治所今江蘇鎮江)刺史的建平王劉景素。

劉景素是宋文帝劉義隆第七子劉宏的長子,當時宋文帝的兒子已經凋零殆盡,在所有的孫輩中,他年齡最大,加上他勤學多才,禮賢下士,在當時名望頗高。

由於劉昱實在是不得人心,朝野上下很多人都對劉景素寄予厚望,甚至還出現了一種論調,說劉景素這樣的賢王應該入繼大統。

這引起了劉昱身邊人的警惕。

中書舍人阮佃夫、楊運長是劉彧當初的寵臣,他們對劉景素非常忌恨,打算找藉口誅殺劉景素。

而劉景素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危險處境,便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在京口(今江蘇鎮江)起兵造反,但由於他缺乏軍事才能,起事還不到一個星期就兵敗被殺了。

劉景素的失敗,讓小皇帝劉昱更加驕橫。

如果說以前的他還只不過是貪玩的話,之後的他則變得越來越殘暴。

史載劉昱常常隨身帶着斧、錐、鑿、鋸等各種兇器,隨從也都拿着長矛大刀,路上遇到別人,只要稍微覺得不順眼,就立即將其殺死剖腹。

他把殺人視爲最大的享受,一天不殺人感覺比一天不喫飯還要難受!

如此一來,百姓們都嚇壞了——見到劉昱,就等於見到地獄!

爲了躲避這個神出鬼沒的殺人魔王,他們大白天都不敢出門,全都待在家中,緊閉門窗,街上的店鋪也全部關門。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只有劉昱等,獨在街上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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