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銅羽人,東漢,高15.5釐米,底徑9.5釐米,重1495克。1987年河南洛陽機車工廠C5M346出土。現藏於洛陽博物館。

鎏金銅羽人

1987年,在洛陽東郊的一個東漢中晚期墓葬中,出土了一件青銅“羽人”小型雕像。這件青銅羽人通體鎏金,製作精美,呈跽坐狀,雙手合抱一前方後圓筒形器。羽人面目奇特,大耳出頂,深目高鼻,下頜有短鬚,發披於腦後,身穿束帶緊身長衣,肩後翹起雙翅,腿部亦雕刻成羽翅造型,全身刻有線條纖細的羽紋、卷草紋和雲氣紋。雙手所持筒形器內部中空,上部無蓋,筒形器飾三角形及雲氣紋,顯得華麗奇幻。

鎏金銅羽人側面及背面

羽人最奇特的除了身生雙翅外,還擁有兩隻伸出頭頂的長耳,這和漢代一些文學作品中提及到的仙人形象相似,漢詩《長歌行》有云:“仙人騎白鹿,發短耳何長。導我上太華,攬芝獲赤幢。來到主人門,奉藥一玉箱。主人服此藥,身體日康強。發白復更黑,延年壽命長。”詩中描述的仙人形象發短耳長,與此件器物所表現的羽人形象基本吻合,而這件銅羽人手中捧的筒形器是否爲詩中提到的藥箱,還未有充分的證據。由於筒形器中空且上方無蓋,所以推測這件銅羽人也可能是插放它物的器座。

另外,羽人高鼻深目,擁有異於當時中原人的面部特徵,《淮南子•道應訓》中記載秦始皇時的方士盧敖所見神仙即“深目而玄鬢,淚注而鳶肩,豐上而殺下。”另外,漢通西域後,外域人士相對於當時的中原人“面目奇異又擅長各種幻術雜技”,這件羽人其容貌具有異域人物的特徵,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中原和外域的接觸,以及彼此在文化上的交流與融合。

這種人和鳥組合的“羽人”形象,出現在漢代諸多考古發現中,除了依附於器物的雕刻作品,在漢代墓室壁畫、畫像磚石及葬具中也不乏羽人形象,這多與漢代流行的神仙思想有關。鎏金銅羽人肩後翹起的雙翅、飄於腦後的長髮,以及器身上的雲氣紋裝飾,使這件作品充滿飛翔的動感,讓觀者對那個神仙世界充滿無限遐想。比較研究

1966年,在陝西西安南玉豐村漢城遺址上,南距長樂宮北宮牆不到5米處,出土了一件青銅羽人小雕像,高15.3釐米。羽人跽坐,身體微傾,背生雙翅,翅上飾捲雲紋,兩長耳豎立,顴骨與眉骨隆起,深目高鼻。羽人兩臂前伸,雙手作抱物狀,兩膝間有半圓形豎孔,底部有一小孔,原來應該手持物件。

西安出土銅羽人及其背面

而稍後在洛陽東漢墓中發現的這件鎏金銅羽人,爲理解西安出土銅羽人提供了幫助。洛陽出土銅羽人手捧前方後圓筒形器,後部的圓柱體部分與西安出土的銅羽人兩膝間的半圓形豎孔基本一致,由此判斷,西安銅羽人手中也持類似的銅形器。另外,兩件銅羽人的面部特徵和衣着也如出一轍,只是洛陽東漢墓出土的銅羽人通體鎏金,而西安出土無鎏金。

西安銅羽人的出土地點在漢未央宮北不到5米處,很有可能是與宮廷有關的器物,洛陽的出自一座東漢墓,屬於陪葬品。據發掘報告所述,洛陽這座東漢墓地表有高大封土,還出土有鎏金銅縷玉衣,據《後漢書•禮儀志》記載:“諸侯王列侯、始封貴夫人、公主薨,皆令贈印墨玉柙銀縷,大貴人長公主銅縷”。而鎏金銅縷玉衣可能比此二者規格略高,因此推測,墓主可能是王侯或大貴人身份的人物,結合西安銅羽人的出土地點爲宮廷附近,所以銅羽人的所有者應是身份地位較高的人。

兩漢是神仙思想的大流行時期,除了銅羽人,漢代湧現了許多與神仙思想相關的器物。

博山爐是中國漢晉時期常見的焚香用器,爐體呈青銅器中的豆形,上有蓋,蓋往往呈山巒形,其間裝飾有飛禽走獸,象徵傳說中的海上仙山——“博山”而得名。漢代盛傳海上有蓬萊、博山、瀛洲三座仙山。當博山爐內燃燒香料時,煙氣從鏤空的山形中散出,有如仙氣繚繞,給人以置身仙境的感覺。博山爐常見的爲青銅器和陶瓷器,部分銅器和大部分陶瓷器應專門爲喪葬所作。

河北滿城漢墓出土錯金博山爐

陶樓是東漢墓葬中常見的隨葬品,樓閣的塑造也與時人求仙思想有密切聯繫。武帝好求仙,公孫卿就說,“仙人可見,而上往常遽,以故不見。今陛下可爲觀,如緱氏城,置脯棗,神人宜可致。且仙人好樓居。”於是武帝在長安、甘泉一帶大造高樓。在長安造的高樓稱“蜚廉桂觀”,甘泉的則叫“益延壽觀”,後來又在甘泉造了的“通天台”,時刻等待仙人的降臨。可見,樓是接近仙人的工具。《論衡•道虛》中所說“爲道學仙之人,能先生數寸之羽毛,從地自奮,生樓臺之階,乃可謂昇天”,由此可見,樓臺的意象應與昇仙有關。

焦作白莊6號墓出土陶倉樓作者簡介

李思思,女,中央美術學院文化遺產學系畢業,美術考古方向碩士,現就職於洛陽博物館陳列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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