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不會變老的,它是一個獨一的永恆。它不屬於我,它是宇宙的。時間永葆青春,恆久站立在蒼穹之上,審判着一切得不到永恆的生靈。它正看着一個個生命老去。

科學家說,十四億年前的地球,一天只有十八個小時。時間和這顆蔚藍星球翩翩共舞,在這場漫長的演變中相生相守,無數次揭開一個個生命的序幕。

時間是不會變老的,它是一個獨一的永恆。它不屬於我,它是宇宙的。時間永葆青春,恆久站立在蒼穹之上,審判着一切得不到永恆的生靈。它正看着一個個生命老去。

即便如此,仍不妨礙我對這顆神奇的蔚藍星球充滿敬畏和熱愛。地球上的萬物,哪怕是存在於生物鏈最底端的微生物,都是異常神祕的所在。

從前慢。從前真的慢嗎?十四億年前的從前,月亮離我們更近些。然而,在隨後的時間洪流之中,月亮似乎傷了心,離我們越來越遠。隨着月球潮汐引力的減小,地球自轉也慢了下來,直到十四億年後的今天,我們過着一天二十四小時的生活。與此同時,見證這一場漫長演變的地球造物,仍現存於世。並且,這次我還有幸與它們相遇了。

這些富有傳奇性的神祕存世者,此刻正在位於承德市興隆縣的一個溶洞裏,過着不問世事的慢生活。有多慢?它們已活了十四億年。從一天十八個小時,活到一天二十四個小時,並將繼續這樣悠然從容的書寫未來的傳奇。它們,就是中國興隆溶洞裏,靜聽水滴石穿已過了十四億年的活着的奇觀。

越是沉默的,越是長久。我曾在紫禁城的御花園裏,久久仰望着一顆顆古柏,相傳樹梢上住着許多精靈,走在樹下的人要注意言行舉止,要心存敬畏。我想,那些古柏在紫禁城裏生活了六百年,一直靜默不語,看着樹下的人從大明衣冠,到旗裝馬褂,一直到了如今的肆意繽紛。它們活了這麼久,一直不說話。

再回到眼前,置身於這樣幽深高大的溶洞裏,在清冷的空氣中,那些關於古柏的記憶,竟和周圍這些近乎於無限長壽的鐘乳石有些重疊了。而把我重重圍住的這些鐘乳石,比御花園裏的古柏更令我驚歎,它們不僅泰然不語,而且比樹木生長更爲緩慢,它們擁有人類幾乎無法想象的無盡壽命。

沉默,緩慢,堅定,這是溶洞內一切存在的品質,也是它們在經歷十四億年之後依舊生機盎然的最佳展現。從十四億年前,水流不息的那一天開始,這些鐘乳石每分每秒都在成長着。它們的一天,從十八小時演變成二十四小時,它們看着月亮的背影逐漸遠去,它們每晚隔空對着浩瀚星河無聲訴說。是的,它們的訴說悄無聲息,在鼻息之間,那滴水穿石的叮咚聲就是它們對宇宙神奇充滿感激的吟唱。

有洞居仙,仙映羣山。徜徉在溶洞中的遊覽步道上,不時爲這場全方位的視覺盛宴所驚歎。在這幽深清冷的山嶽潛洞中,橫看成詩,豎觀爲畫。那些鐘乳石形態各異,渾身冒着溼漉漉的水汽,那是它仍在生長的佐證,它還活着,它會呼吸。

溶洞內並未使用五顏六色的強光對鐘乳石進行照射,而是更多的還原其本來顏色、生命肌理,讓遊人們進行一場徹徹底底的穿越時空的旅行。鐘乳石的美,在於紋理和形態,而這其中又蘊藏着無限生機。

我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和鐘乳石對視,近到湊近它可以嗅出潮溼和活力。我是幸運的,可以用沉默與一個來自遙遠時空中的存在對話。萬物有靈,有時候不需要語言,我便看到它的真實和通透,也接收到來自它純淨靈魂的滋養和指引。

在溶洞裏,人們是可以探索自我的,從而達到一種心靈突破。你把它當石頭,它便是最普通的石頭;你和它安靜對視,促膝而談,聽一音喚醒,百琴回鳴,那必定是心靈上的交換,如此,它便是一個傳奇且慷慨的給予者。

年邁飽滿的靈魂,總是給予年輕靈魂以無限滋養恩惠。

溶洞裏的一切,都是一次次生命歷程中的勝利者。它們永遠沉默,保持緩慢,泰然堅定,這樣一天天成長到今天,以及未來無數個日日夜夜。相對於這些可貴的品質而言,喧囂、快速和輕浮,究竟哪一類生命的表達會更加持久穩健,自然也就不言而明瞭。

(圖文/仁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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