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把介子推列入在流亡中辅助晋文公(龙)的五个大臣(蛇)之中,开始于战国末期成书的《吕氏春秋》。《吕氏春秋·季冬纪第十二》记载:晋文公反国,介子推不肯受赏,自为赋诗曰:“有龙于飞,周遍天下。

王新文

一、历史上的介子推就是一个意气用事的文人。

  介子推归隐的故事发生在公元前636年,即中国历史纪年的东周襄王十七年,也就是晋文公重耳元年。最早记载这件事情的是成书于战国(公元前475—公元前221年)初年的《左传》。《左传》成书的时间距离介子推(介之推,后人改称介子推)故事发生的时间相距仅不足200年,比之其它所有记载介子推故事的史籍都早,所以应该是最可信的。

《左传·僖公二十四年》记载:晋侯赏从亡者,介之推不言禄,禄亦弗及。推曰“献公之子九人,唯君在矣。惠、怀无亲,外内弃之。天未绝晋,必将有主。主晋祀者,非君而谁?天实置之,而二三子以为己力,不亦诬乎?窃人之财,犹谓之盗,况贪天之功以为己力乎?下义其罪,上赏其奸,上下相蒙,难与处矣!”其母曰:“盍亦求之,以死谁怼?”对曰:“尤而效之,罪又甚焉,且出怨言,不食其食。”其母曰:“亦使知之若何?”对曰:“言,身之文也。身将隐,焉用文之?是求显也。”其母曰:“能如是乎?与女偕隐。”遂隐而死。晋侯求之,不获,以绵上为之田,曰:“以志吾过,且旌善人。”

从以上文字可以看出,介子推认为,晋文公返国即位是天意,而非人力,对晋文公封赏群臣的作法很是不屑。但细心品味,不难看出介子推其实是对晋文公没有封赏自己而耿耿于怀。但又囿于文人的清高,不肯拉下脸去请求封赏。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就携母归隐了。

被神化被夸大,我说介子推的真面目

  二、介子推的身份仅仅是晋国流亡公子重耳帐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随从而已,五蛇之一的身份是后人的附会。

  《左传·僖公二十三年》记载:晋公子重耳之及于难也,晋人伐诸蒲城。蒲城人欲战。重耳不可,曰:“保君父之命而享其生禄,于是乎得人。有人而校,罪莫大焉。吾其奔也。”遂奔狄。从者狐偃、赵衰、颠颉、魏武子、司空季子。

从以上文字可以看出,当年晋公子重耳逃亡中的的主要随从里是算不上介子推的。这在司马迁所著《史记》中也可以找到佐证,《史记·晋世家》记载:晋文公重耳,……有贤士五人:曰赵衰;狐偃……;贾佗;先轸;魏武子。……重耳遂奔狄。……从此五士,其馀不名者数十人,至狄。

把介子推列入在流亡中辅助晋文公(龙)的五个大臣(蛇)之中,开始于战国末期成书的《吕氏春秋》。《吕氏春秋·季冬纪第十二》记载:晋文公反国,介子推不肯受赏,自为赋诗曰:“有龙于飞,周遍天下。五蛇从之,为之丞辅。龙反其乡,得其处所。四蛇从之,得其露雨。一蛇羞之,桥死於中野。”悬书公门,而伏於山下。

公元前99年,司马迁的《史记》著成,介子推的故事又有了新的变化。《史记·晋世家》记载:文公元年……赏从亡未至隐者介子推。……介子推从者怜之,乃悬书宫门曰:“龙欲上天,五蛇为辅。龙已升云,四蛇各入其宇,一蛇独怨,终不见处所。”文公出,见其书,曰:“此介子推也。吾方忧王室,未图其功。”使人召之,则亡。遂求所在,闻其入绵上山中,於是文公环绵上山中而封之,以为介推田,号曰介山,“以记吾过,且旌善人”。

从以上第一段文字可以看出,介子推赋诗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请求封赏的,介子推曾对其母表白过他的观点,曰:“言,身之文也。身将隐,焉用文之?是求显也。”此两者明摆着是互相矛盾的。所以,不可信。

从以上第二段文字可以看出,作者也不认为介子推会如此赋诗,于是就改成了从者所作。但同样有一个明显的露洞——后面五蛇和前面五士对不上号!所以,也不可信。

被神化被夸大,我说介子推的真面目

  三、介子推的形象被故事化了,割股奉君和抱木燔死的情节都是后人的臆说。

  介子推故事的精华就是割股奉君和抱木燔死。介子推抱木燔死的情节最早出现于战国末期成书的《庄子》,割股奉君的情节最早出现在于秦朝末期成书的《韩非子》。

《庄子·杂篇·盗跖》记载:介子推至忠也,自割其股以食文公。文公后背之,子推怒而去,抱木而燔死。

《韩非子·用人第二十七》记载:昔者介子推无爵禄而义随文公,不忍口腹而仁割其肌,故人主结其德,书图著其名。

这段文字,都有一个常识性的错误。第一,熊熊森林大火中可能有人能够活着走出来吗?如果晋文公真的放火烧山了,那他不是白痴就是暴君!第二,已经陷入口腹绝境的晋文公怎样给介子推养伤呢?如果介子推真的自割其股,他能跟着文公回来才怪!

所以,司马迁在他的《史记》中,也没有采纳这两种说法。

被神化被夸大,我说介子推的真面目

  四、介子推没有受到晋文公的封赏,并不是因为晋文公的健忘。

  介子推并不是晋文公随从中唯一一个因未受封赏而心生怨怼的人。《史记·晋世家》记载:从亡贱臣壶叔曰;“君三行赏,赏不及臣,敢请罪。”文公报曰:“夫导我以仁义,防我以德惠,此受上赏。辅我以行,卒以成立,此受次赏。矢石之难,汗马之劳,此复受次赏。若以力事我而无补吾缺者,此复受次赏。三赏之后,故且及子。”晋人闻之,皆说。

在这段话里,晋文公非常清楚地表达了他封赏属下的原则,是以德、策、勇、力为顺序的,就算介子推割股奉君的情节属实,那也不过勉强可列入出力一类,是要排在三赏之后的。所以,介子推的“禄亦弗及”,实在是他的政治地位和功劳贡献不足以使自己具有受到高级别礼遇的资格。

综上所以述,介子推其实也就是历史进程中万千庸碌众生之一人而已,有点贪,有点憨,亦有点倔。如果作为一介平民,还是很有些可爱的,但要把他推上伟人的峰巅,就其实难符了。

故,套《陋室铭》作《介子歪铭》一首,戏之。

古今三晋,人杰地灵。壮士英雄,亮节高风。介子名推,春秋流民。惶惶循左道,凄凄发哀鸣。割股以奉君,阿谀实至深。只为求高官,谋厚禄。无子牙之才学,无庄周之精神。绵上累母亡,林下遭火焚。山人云:“何贤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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