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與熱是截然相反的兩種氣,寒邪致病,會因體質的強弱而表現不同。

體質強的人,寒邪不能直接深入,只是停留在皮膚層面,阻閉腠理,正氣抗爭就會發熱;體質弱的人,寒邪不會受到阻礙,透過肌表直達臟腑,正氣不足必然表現爲寒。如果用《素問》風論篇的理論來理解,就能知道仲景書中寒熱症候的機理了。

至於《素問》熱論篇中‘人傷於寒,則爲病熱’這種說法,是專門論述寒邪在經的常規,用來回答文章開始關於“...其死皆以六七日之間,其愈皆以十日以上者...”這些問題的,並沒有兼顧討論邪氣直中情況,與仲景把寒邪致病的各種情況都論述到是有區別的。河間拘泥於熱論篇的理論,就認爲傷寒有熱無寒,泛泛認爲通脈四逆湯證、理中湯證,也是誤用寒藥瀉下導致。這種見解不但嚴重的污衊了仲景,也誤會了《內經》。

寒邪襲入,比其他邪氣更猛烈,所以《傷寒例》說∶其傷於四時之氣,皆能爲病,以傷寒爲毒者,以其最成殺厲之氣也。河間卻認爲溫熱涼寒各種邪氣都隸屬在“傷寒”之下,把“傷寒”做爲四時邪氣致病的統稱,真的是這樣嗎?寒邪藏匿在人體,到春夏季節,陽氣開泄,寒邪不能再潛伏不發,所以《傷寒例》只是說:寒毒藏於肌骨,至春變爲溫病,至夏變爲暑病。河間卻繼續發揮說∶秋變爲溼病,冬變爲正傷寒。

如此任意增改,真是不能與他探討“傷寒”的問題了。

劉完素(約1110~1200年),字守真,河間人,世稱劉河間

出自《研經言》

論河間說傷寒之誤

寒之爲氣,雖截然與熱對峙,而其傷人也,則隨人虛實而爲病。其人實,則寒不能深入,但着於皮膚,而閉其腠理,即不得不熱;其人虛,則寒無所隔礙,遂過乎肌表而達於臟腑,即不得不寒。苟取《素》風論之旨繹之,即知仲景方論寒熱雜見之故矣。若《素》熱論人傷於寒,則爲病熱云云,乃專主寒邪在經之常法,以答篇首六七日之問,不兼直中言,與仲景爲寒字盡致者義別。河間泥此,遂謂傷寒有熱無寒,概指通脈、理中等症,爲得之寒藥誤下,非惟濃誣仲景,並誤會《內經》也。寒之乘也,猛於他氣,故例曰∶其傷於四時之氣,皆能爲病。以傷寒爲毒者,以其最成殺厲之氣也。河間乃謂溫熱涼寒,皆取傷寒而分其微甚,是以傷寒爲四氣病統稱,豈其然乎?寒之藏也,歷春至夏,則陽氣大泄,而不能復留,故例止雲寒毒藏於肌骨,至春變爲溫病,至夏變爲暑病。河間乃續之曰∶秋變爲溼病,冬變爲正傷寒。如此任意增改,其不足與語傷寒也明矣。

注:劉河間對火熱病機的闡述貢獻巨大,對後世影響也非常深遠。後人總結他的學術特點,歸納爲“六氣皆從火化”,被稱爲“寒涼派”。這種總結突出了他的學術特點,但同時也有以偏概全的弊端,讓人誤以爲其人唯‘火’是論,只用‘寒涼’。中醫史中以偏糾偏的現象很多,爲突出某一觀點,未嘗不可,如果過於偏激,就會誤導後學。我們在學習過程中應該引起注意。

關於“傷寒”定義,現在明確的分爲廣義和狹義兩種:廣義是指一切外感病的總稱,狹義是指傷於寒邪的外感病。如《難經.五十八難》:傷寒有五,有中風,有傷寒,有溼溫,有熱病,有溫病,其所苦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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