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這裏對琴者的琴容有所要求,在入座前,往往還要求整理衣冠,沐手焚香等等,使入座彈琴時坐姿端正、形容莊嚴,氣度嫺穆安和。這難學的層次,往往不是在功利貪求的心中得到的,而是在長期無爲而爲的修習與觀照中,內化於心,悠然而生於指下,無爲之心飄渺塵外,此心手相應,與七絃共吟,清朗蘊籍,妙韻溢空,恍若仙音。

“歌詩三百,舞詩三百,弦詩三百”

華夏文化中的詩、樂、舞

在人們生活中交相輝映。

在古琴的幽幽聲中,

舞者一顰一笑,

水袖翻飛,迤邐婀娜,

明眸流轉,裙裾飛揚,

恍若穿越千年。

中國文化之清雅,最清雅者莫過於古琴。鼓琴宜高士,宜寺,宜雪,宜江畔,宜竹海松濤。

元 王振鵬 伯牙鼓琴圖

春秋時期,伯牙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由古琴而相識、相知、相絕;琴家師曠彈琴引來玄鶴合鳴舞蹈;東漢蔡邕站在門外聽古琴聲,就知道彈琴者心內殺機重重;

晉人嵇康臨刑前哀嘆的卻是《廣陵散》的失傳;唐代大家韓愈爲孔子琴曲《猗蘭操》寫琴辭,“君子之傷,君子之守”聖賢寫心,高古坦然。

可以說,一部中國文化史,由一牀古琴貫穿始終。

有一句看似矛盾的話說:古琴很易學,但是也是最難學的樂器

好學,是因爲它的技法比起其他的樂器來說,相對是比較容易掌握的。難學,是如何在琴聲中表達更深一層的人文思想、美學思想,甚至是琴人自身靈性層面的體悟。

這難學的層次,往往不是在功利貪求的心中得到的,而是在長期無爲而爲的修習與觀照中,內化於心,悠然而生於指下,無爲之心飄渺塵外,此心手相應,與七絃共吟,清朗蘊籍,妙韻溢空,恍若仙音。

在古琴學習的最初,也不能把琴技和心法脫離成兩個不相關的部分來,技法即心法,心法融於技法,二者密不可分。其中關鍵,在古人琴論可窺見其要

首先是琴容。古人謂彈琴有五能:“坐欲安,視欲專,意欲閒,神欲鮮,指欲堅。”

這裏對琴者的琴容有所要求,在入座前,往往還要求整理衣冠,沐手焚香等等,使入座彈琴時坐姿端正、形容莊嚴,氣度嫺穆安和。

形正而意正,身安而氣和,人的外在形容與內在性情是有着直接聯繫的。《誠一堂琴譜》中記載:習琴之友,必期博雅端方之士,方可傳之,輕浮佻達者豈可語此?

其二是神氣。神氣乃精神與氣質,二者密不可分,息息相關,互相作用,又有所不同。

若是以氣撫弦,氣貫於中,其音各異。當氣息綿延,落於指下,其聲徐婉;氣息燥急,其聲激浪;氣息舒達,其聲曠遠;氣息內斂,其聲沉寂。

通過氣息來撫琴,可以讓內在的精神氣息與外在的琴音合二爲一,同時聲音鼓盪而形成的音波磁場,又將撫琴人置身其場中,使之入境。

古琴何以雅?李贄說:琴者,心也,琴者,吟也,所以吟其心也。

七絃之上,有五行之音,

七絃之下,有木石同和。

一牀琴,吟奏的不僅僅是音樂,也是一種生活態度,更是撫琴人對萬般世間的哲思。

“弦與指合,指與音和,音與意和”,《溪山琴況》這樣描述彈琴的第一層境界。

第一層即是最高追求。手指只是物理工具,真正觸弦的——是心。

而要達到此種程度,恐怕需要付出一生的修爲。

技藝精進,精神打磨,纔有可能天人合一,奏出峨峨高山、洋洋流水。

習琴是一場經得起繁華、耐得住寂寞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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