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

一部好電影講好故事是基礎。如何讓一個精彩的故事呈現在大銀幕呢?在當前導演與編劇各司其職的傳統電影生產模式下,薛曉路選擇了親自上陣,將文本與圖像融會貫通,打破壁壘,以期親自執導能使自己的劇本得到最大化的精確呈現。

電影的“後衆拍時代”,這類跨界導演現象不足爲奇,很多演員和編劇都在嚮導演轉型,並且還創作出了一批口碑頗佳的電影。集編劇、導演雙重身份於一體的薛曉路便是成功案例中具有代表性的一人。

她 “十年磨一劍”的現實主義處女作《海洋天堂》將孤獨症患者羣體的生存狀態展現在大衆視野內,並通過爲孤獨症患者尋找出路的困境,揭示出體制的漏洞,在業界取得了良好口碑。

愛情浪漫輕喜劇《北京遇上西雅圖》則試圖通過暖男大叔Frank與“小三”文佳佳的愛情故事,揭示當前海外產子人羣與新移民遇到的困境與無奈。影片不僅僅在票房上表現出色,還實現了“小妞電影”這一原本隸屬於西方的電影類型的本土化詮釋,可謂在文藝片及商業片兩大領域均有所建樹。

薛曉路的電影,都不同程度的指涉現實,並在影片中會給予想象性的解決。她在電影中注入對當代現實生活的人文關懷,呈現出女性導演特有的細膩、敏銳。此次,薛曉路的最新作品《吹哨人》再次將眼光聚焦現實,把觀衆的視線帶入到那些處於灰色地帶的無名英雄的生活現實。

在薛曉路導演又一現實題材作品《吹哨人》上映後,我們有幸邀請她接受了專訪。

記者:電影《吹哨人》的取景地涉及中國、澳洲和非洲三個國家,您能大概介紹一下拍攝情況以及一些細節嗎?

薛曉路:由於拍攝條件及人員專業度的限制,在非洲我們只取了外景,在中國也只有一週多的戲,我們的主要拍攝地是澳洲,電影中大約百分之九十五的鏡頭都在澳洲完成。因爲有多次合作的團隊,他的專業度是我拍攝的一大保證。其中有一場關於雷佳音夢境的特效戲,給觀衆十分危險的感覺。後來我們把具有視覺衝擊力的爆炸場面,用夢境的形式表現,後期剪輯也反覆多次的修改。還有一些細節的加入,使得其既巧秒又能夠讓觀衆感同身受。

記者:電影中的男女主角像雌雄大盜一樣一路過關斬將,您在劇情設計時是否有參考一些冒險片或者動作片呢?

薛曉路:這部電影在結構上其實已經有經典的敘事線索,所以在講故事的過程中,我主要參考了90年代的一批好萊塢電影,這一階段的電影把故事情節和人物關係的處理結合地特別好,這種兼顧可以稱爲經典。我也期待自己能夠創作出這樣的作品,不過難度很大。一方面是技術上的。另一方面,我們的故事主人公都是平民英雄,他們需要對抗很大的反面勢力,往往難度越大好看度就越高。對電影中反面人物的設計很值得考慮和打磨,所以最後的難度來自於不知道該如何去設計反面的人物。

記者:《吹哨人》講述的是澳洲發生的故事,與中國觀衆有一定的距離,您如何拉近與觀衆的距離?

薛曉路:吹哨人在中國被稱爲舉報者,在中國社會里,其實是一個離我們很近的話題。其實這是在澳洲講述了一箇中國的社會話題。

記者:您之前的電影都是以情感爲導向,這部電影中冒險和衝突的成分更多,是否跟您女性身份中巾幗不讓鬚眉的一面有關?

薛曉路:其實跟性別沒有多大的關係,僅僅是因爲我很喜歡犯罪題材的電影,可能我的性格中潛藏有一些離經叛道的因子。我沒有太多作爲女性導演一定要跟男性導演競爭的意識,在我看來作爲一個創作者,就是要盡我可能把想要講的故事講到最好。

記者:整部影片,馬珂和他的妻子,周思涼和她的丈夫,他們之間的感情十分的複雜,您是如何對人物情感把控的?

薛曉路:我只是描寫了正常人的感情。這是一段年輕時代深入骨髓,但最後以分手而告終的愛情。當這樣的一段愛情,突然出現在面前的時候,可能人就經受不住某一種誘惑,我覺得這是人之常情。如果出現了這樣的情況,很少有人做出重新走到一起的決定,所以這也是社會的現實和人生正常的選擇。可能有過那樣一次突然的靈魂的悸動,然後又迴歸正常的生活,這就是社會現實,我只是描寫了這樣的現實。

記者:您選擇創作這部作品當初是十分堅定和執着的,什麼原因讓您堅持要創作這部電影呢?

薛曉路:主要是這個類型的故事確實是我喜歡的,能夠創作這樣的故事我十分高興。我看到了故事中特別有價值的點,這是一個反面人物,把反面人物做成外國人既能保持住這種故事類型的衝突性,同時又能迴避某些問題。所以我認爲這是一個可以做的並且是能夠做成的故事,這就是一種堅持。在拍攝的過程中,我也跟最初想的一樣,把每個地方都盡全力拍好。

記者:關於電影市場,目前您是中國電影票房最高的女導演,這樣的標籤會給您壓力嗎?

薛曉路:實際上是很有壓力的,拍電影完全不考慮票房是不可能的,我也會焦慮。開始拍電影的時候我對這些指標沒什麼概念,沒有什麼信息來源所以很輕鬆。又或者是上片時間很緊,首映結束當晚我還去機房改片子,所以也就顧不上多想。以前都是很快的就推進,但是這部電影我有一段等待的時間,還有過改檔,所以難免感覺到壓力和焦慮。

記者:您以後還會考慮拍攝文藝片嗎?

薛曉路:我拍攝電影主要是看題材,這個題材的某一些東西讓我有了觸動,不管是文藝片還是其它類型的片子,我都願意拍攝。我喜歡隨意和自由的創作,不願意被束縛,我也不會給自己定目標,一定要拿什麼獎項,只要是我喜歡的我就盡全力去拍攝。

記者:當今的電影市場湧現出了很多的新導演,但是女性導演的數量還是非常少,您作爲一個突出重圍的女導演,在您看來當下女導演面臨的共同困境是什麼?

薛曉路:其實我覺得市場對於男導演和女導演沒有界定,很多觀衆並不關心導演是誰,更不會因爲這部電影是女導演執導的而不去觀看。其次對於製作來說,也不太有界限。因爲在製作人開始接觸項目時,他是從劇本的角度衡量的。

記者:作爲電影學院的導師,您有哪些建議給咱們的青年創作者?

薛曉路:現在的中國電影環境和市場提供了很多的創作機會,大量的機會也帶來了一些問題。大家可能會很急躁,會急於求成。但是我覺得要真正的想創作一部好作品的話,還是需要比較專注的投入很多的時間和精力才能做到的。

結語:

無論從跨界導演還是女性導演的角度看,薛曉路都始終堅守自己的創作初衷,並較好地完成了自己集編劇、導演、大學學者、女性等多重身份下肩負的電影使命。她篤定現實主義的精神內核,用其身爲編劇的嫺熟敘事技巧,在她的作品裏表達着多元的社會問題,在藝術手法的探索以及商業類型的摸索中不斷實現着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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