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炮在審美上的陰柔氣質,是對女性或者類女性消費傾向的迎合,這在影視包括音樂產銷結構中表現的非常明顯。明星或者雪花是佔有性消費或消遣的對象,是“花錢了”或者“用心付出”了,就可以按照一廂情願地方式來裁剪、猜度和打扮的“無生命之物”,在這當中是沒有太多正常的親情倫理、隱私保護、底線道義可言的。

【本文爲作者常與共向察網的獨家投稿】

身體是勞動的本錢,而勞動是塑造美的唯一源泉,在這當中,體力勞動又是體型塑造的最好方式。所以,從生產勞動一線傳來的照片,從男生到男人,都是健碩的,有胸肌的,目光炯炯、春風撲面的。這跟沙灘上或者人造太陽裏曬出來的,或者跟健身房裏練出來的那種膚色和肌肉,還是有着質感上相當大的區別。這一點,不管是女性視角,還是男性視角,都不太容易混淆。也沒必要太細緻地解釋。

娘炮在審美上的陰柔氣質,是對女性或者類女性消費傾向的迎合,這在影視包括音樂產銷結構中表現的非常明顯。明星或者雪花是佔有性消費或消遣的對象,是“花錢了”或者“用心付出”了,就可以按照一廂情願地方式來裁剪、猜度和打扮的“無生命之物”,在這當中是沒有太多正常的親情倫理、隱私保護、底線道義可言的。所謂“顏值就是正義”的背後,不僅是一套以資爲本的消費模式、基因歧視(某演員教訓自己兒子那句“長得人模狗樣兒不都是父母給的嗎”道理是對的)的叢林法則,更是一切人反對一切人的原始衝動,但是今天的新聞傳播中,總是不斷把顏值和善良、美德、“好人”單向鏈接起來,這就有問題了。真善美的關係被錯亂了,“美”被以商業價值、交換價值給裁剪了,並且成了前置法則,也就是顏值即善良、顏值即真相。

比如“美女護士跪地救人”一類新聞,很多時候,她們的行爲本身是職責所在,爲其所當爲之事,不宜過度拔高。底線道德作爲高尚道德,只能反過來折射道德水準已經低到了什麼程度。還有人們對於美女“老賴”或犯罪嫌疑人的追逐等,毫不掩飾地表達着一種視野偏好上的生物性旨趣,而完全不顧及起碼的社會公義、法治原則和價值判斷。從基本常識而言,生活條件、收入水平和現時代的“顏值”是成正比例的,比如吳花燕和其他更多的窮人家的女兒,長期營養不良,怎麼可能“美”起來呢?“人家閨女有花戴,爹爹錢少難買來”,歷史的經驗不都是如此嗎?現在,似乎是長得不好看、不上鏡一點,都不好意思做好事了,因爲不太可能碰巧被拍到,能夠“上頭條”、成熱搜、當“網紅”,久而久之也給所謂“相由心生”、“一看就不是好人”等偏見創造更大傳播和固化空間。

與之相應,娘炮在傳播生產機制的根源,也應該被鄭重“凝視”。總體上,今天農業勞動的機械化程度越來越高,農村種田小農戶主要是“3899”部隊,影像中農民伯伯的美,已經跟汗滴禾下土、一身腱子肉沒多大關係。鄉下年輕人都到了生產線上,而生產線在今天也不是教科書意義上的勞動密集型,需要掄大錘、背棉包、身體攪拌水泥,揮汗如雨、調動全身機能,而是技術引領型,面對電腦或者手握個操縱桿,靠自動化牽引,不管是大工廠還是小作坊的工人,做的也都是“針線活”,看靈巧度,而不是憑重體力。所以,打工者在工廠中感到的是精神高度緊張的疲憊和重複單一動作的無聊,而不是那種身體全面發動的疲勞和無時不在創新的興奮。久而久之,鏡頭裏“不娘”,還就怪了。

也許還有一些不同的,是今天建築業和城市零散工市場上,還有一些無地少地農民靠一膀子力氣幹刷牆等散活,可他們的年齡結構也已經過了那個具有被捕捉、定格和成爲爆款的可能性。可能數量龐大而付出了無比艱辛的他們,在傳播渠道中的關注度,還不如一個顏值姣好的女搬運工。儘管對每個踏踏實實養家餬口的人來說,是否被關注、進入傳媒管道,根本不重要。從犀利哥到真人版光頭強,多少一時之間引領風騷的“網紅”,時過境遷,門前冷落,還是要爲一日三餐、饅頭鹹菜奔波蹭蹬。

再回到所謂民謠上來,本來意義上的“民謠”是民間歌曲、小調,可今天是音樂生產中歸類的那個“民謠”,背後是一套真正的堅守在大地上的老農民歌手根本想象不到的資本運作、故事營銷和生產機制。即便在這套機制中,被叫“爺”的,也是一類純女漢子,莫忘了,爺孃妻子走相送,爺者,爹也!而男歌手們,期期艾艾、三翻四抖、攪來繞去,不還是一個“娘”自了得嗎?爲什麼只是耳朵懷孕呢,因爲他們的身體,都不經看、不敢看、“要不起”。

尋根究底,還是要向“老祖宗”那裏討飯喫。一方面“資產階級抹去了一切向來受人尊崇和令人敬畏的職業的神聖光環。它把醫生、律師、教士、詩人和學者變成了它出錢招僱的僱傭勞動者。”另一方面,“對工人階級來說,性別和年齡的差別再沒有什麼社會意義了。他們都只是勞動工具,不過因爲年齡和性別的不同而需要不同的費用罷了。”那些看起來風光無限的“娘炮”也罷、熱度正酣的“網紅”也罷,歸根結底不過是“把人的尊嚴變成了交換價值”的社會生態的一種寫照而已。看來,《共產黨宣言》真的是常讀常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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