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清史故事丨左宗棠講話有個特點 有損個人形象 但不掩千秋功績

《清史故事》121

之前寫了許多文章討論晚清名臣曾國藩與左宗棠之間的差異,主要是政見上的不同,其實這兩人的性格,也是截然相反,這從曾左二人的講話風格上,就體現得淋漓盡致。

曾國藩是典型的老烏龜性格,做事不溫不火,但力求穩當,說起話來也是滴水不漏。當初曾國藩北上剿捻時,因爲軍報發得不勤,被清廷質疑他不作爲。曾國藩反駁說,我有三件事從來不奏,一不輕奏謠傳之言,二不輕奏未定之事,三不輕奏預計之說。

可見,曾國藩不愧是治學嚴謹的翰林出身,有一分證據說一分話,有九分證據不說十分話。像剿捻初期,曾國藩主要工作是部署兵力,形成包圍圈,還沒有真正打起來。在這種時候就給朝廷報功,是他不願意乾的。但換了左宗棠,就不會像曾國藩這麼“老實”了。

左宗棠喜歡“說大話”,在當時是出了名的,他還常常自詡爲再世諸葛亮,讓人哭笑不得。歐陽兆熊在《水窗春囈》記載,左宗棠年輕時,曾與他約定一起進京參加會試。在進京路上,有一天兩人給家裏寄信,左宗棠在寫給夫人周詒端的家書中寫道:“舟中遇盜,談笑卻之。”

歐陽兆熊看到後,覺得很奇怪,問左宗棠的家僕說,我們什麼時候遇到過盜賊?家僕回答說,沒有什麼盜賊,就是昨晚睡覺時有人牽錯了他的被子,以爲有賊,還大喊一通把周圍的人都嚇醒了。於是歐陽兆熊嘲笑左宗棠說,你連對自己夫人都要說大話麼?

誰知左宗棠嚴肅地回答道:“爾何知鉅鹿、昆陽之戰,亦只班、馬敘次得栩栩如活耳。天下事何不可作如是觀。”說罷兩人哈哈大笑。

從上面兩人的對話,可以看出左宗棠性格還挺幽默,而且也不是死讀書,對被人們奉爲正史的《史記》《漢書》,都是帶着批判的眼光去讀。比如鉅鹿、昆陽之戰,尤其是昆陽之戰,又是暴雨又是猛獸又是彗星,光武帝劉秀帶着手下打贏一場戰力比懸殊的大戰,這些其實都是班固、司馬遷這些人信筆寫下的,後人只道項羽、劉秀功績有多麼輝煌,但誰又知道這些記錄的人是不是說大話呢?

秉承這一理念,左宗棠後來打仗時,可不像曾國藩那麼老實,每次有所斬獲,必定要添油加醋一番給朝廷報功。這其實也不是左宗棠一人這麼幹,包括李鴻章等人在內,都有這種“虛報戰功”的行爲。

這倒不是說他們打仗時滅了一個營,就敢吹成滅了一個師,實際上是這些文官出身的將領一般文采比較好,可能本來只是一件普通的戰功,在他們筆下寫出來,就要比實際增色不少,這也導致那些大老粗出身,不懂舞文弄墨的武將比較喫虧。

左宗棠長年在外征戰,給朝廷發的軍報稍微誇張一點,多給自己手下爭取些福利,其實也無傷大雅。畢竟只要左宗棠忠心辦事,而且也確實立下了平定西陲的大功勞,清廷並不會一樁樁地去核實到底每一場仗殲滅了多少敵軍,俘獲了多少戰利品。

不過後來左宗棠說大話說習慣了,不小心翻過一次車。那是在平定新疆,左宗棠被內召爲相之後,有一次,清廷派左宗棠去治理京郊的永定河。過了沒幾個月,左宗棠向朝廷奏報治理進度,又犯了說話誇張的毛病,說什麼“數十年積弊一掃而空”。

只是治河不比在外打仗,永定河治理得如何,京中官民百姓都看在眼裏,明明還沒什麼大的進展,就說得那麼誇張。這件事也一度損害了左宗棠多年積累下來的個人形象,降低了左宗棠在京城百姓心目中的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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