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李松蔚老師說,你可以閉上眼睛,問問自己:假如奇蹟發生,假如睜開眼後,疫情結束了,生活恢復了,一切都好了,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李松蔚老師說,這些人非常特殊,他們的生活狀態可能是完全混亂的,遭受的不僅是現實的客觀損失,還有巨大的情感衝擊,所以要用最大的時間和精力消化。

原標題:劉潤對話李松蔚:我們能在失控的生活中,找回一點確定的秩序

劉潤對談 丨作者 / 劉潤 整理 / 蕉皮

這是劉潤公衆號的第736篇原創文章

疫情還沒有結束,我們都仍然在努力讓生活回到正軌。

從爆發初期擔心口罩、糧食和蔬菜的生存問題,到關心經濟停滯和恢復問題,也許現在是時候關注人們的心理問題了。

人們現在是什麼樣的心理狀態?

糾結。

待在家裏,日復一日,想有點變化卻不敢放鬆,想見面也不敢出門;刷手機看新聞,冰火兩重天,不是感動落淚,就是怒火中燒;遠程辦公,在停擺和復甦之間,很不適應……

不管是待在家裏的普通人,還是企業的老闆,甚至是處在疫情中心的人,心理狀態都在不停切換,有一種新的焦慮和迷茫。拐點什麼時候到?什麼時候可以恢復正常的生產生活?

以及, 我們應該怎麼辦?

針對這個問題,我專門請教了李松蔚老師。

李松蔚老師,是著名的心理諮詢師,北京大學臨牀心理學博士,著有《難道一切都是我的錯嗎?》等書。

在心理諮詢師中,李松蔚老師的思考和洞察,也是非常少見和深刻的。

他告訴我,也許可以用“阿德勒心理學”的思想和方法來調整心態,在糾結和失控中找到一些確定性,掌控自己的生活。

下面,我就把李松蔚老師分享的一些很有價值的看法和建議,與你分享。

爲什麼是

“阿德勒心理學”

著名心理學家阿德勒,是另一名著名心理學家弗洛伊德的學生。

但是阿德勒和他老師的區別是,弗洛伊德更加關注每件事情背後的原因,探討“爲什麼”。阿德勒不僅關注“爲什麼”,更關心“怎麼辦”。

阿德勒心理學,大致有三個核心觀點:

第一是特別強調人的主觀能動性。

第二是考慮人際關係的訴求。

第三是認爲身邊的萬事萬物都是可以利用的。

因此李松蔚老師說,阿德勒心理學,是“改變的心理學”,“積極的心理學”。

阿德勒,還提出一個重要的概念,“課題分離”。

什麼意思?

課題分離,是說當你想追求自己的幸福生活時,應該採取的一種態度,不要把別人的課題和自己的課題混在一起。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就好了。

因爲誰在承擔痛苦,就是誰的課題。誰的損失更大,就是誰的錯。

比如,有人在地鐵裏踩了我一腳。誰的錯?我的錯。

啊?明明是他踩了我,難道不應該要求他道歉嗎?

你可以要求他道歉。但是,道歉有什麼用?

而且,你要求他道歉,不需要花時間嗎?

他耍無賴和你吵起來,不是更花時間嗎?

對方可能反咬一口:你怎麼把腳亂放啊!?

你應該說,我的錯,我的錯。然後心平氣和走開,去做更重要的事情。你的時間,比他更值錢。

在當前疫情影響下,如何讓自己的生活過得更好,就是我們現在每個人的課題。

阿德勒在他的心理諮詢室裏有個三棱柱,三個面分別寫着:

我很可憐。

別人很可惡。

我怎麼辦?

李松蔚老師說,三棱柱的兩面是關於情緒,一面是關於行動。

我們可以藉助這個三棱柱,來調整自己情緒和行爲的互動比例,獲得更積極的生活。

那,不同的人,如何調整?

焦慮的普通人

像我們這些普通人,心情也可能十分焦慮。從焦慮自己會不會感染,到焦慮疫情何時纔會結束。

在焦慮的過程裏,有些人會進入一種“心理遊戲”:尋找惡魔和英雄的遊戲。

尋找惡魔,說都是他,都是他。是這些偷喫野味的人,是這些不聽話亂跑的人,是這些不負責任的人,讓疫情發生,讓經濟停擺,讓生活重創,都是他們的錯。

尋找英雄,說就是他,就是他。他無私奉獻,他捨己爲人,他自我犧牲,我們應該謹記並且讚美這些人。

我負責讚美,你負責解決。我用讚美,來換取你的解決方案。

但是,哪裏有這麼多英雄呢?又哪裏有英雄呢?英雄,不過是疲憊的凡人而已。英雄的從天而降,也不過是凡人的挺身而出。如果有可能,他們也許寧願做一個凡人,而不是英雄。

但是,這些人不管。因爲英雄承載不了希望,那你根本就不是英雄,於是把那個人從英雄的位置上拉下來,甚至,推到惡魔的那一邊。然後,重新再找一個新的英雄。

把問題的歸因推給惡魔,把未來的責任交給英雄。

這是很多人在玩的“心理遊戲”。

可能他們自己也意識到了,但是,怎麼辦?

李松蔚老師說,這個遊戲的本質,是不願意接受已然發生的過去,也不願意面對即將發生的未來。

這是對生活失控的焦慮和恐懼。

要知道,玩這個心理遊戲的人,他們不是不對的,不是不道德的,甚至是有“好處”的。

好處不是真的能解決疫情,好處是能通過這樣的心理遊戲,給自己重新找回一點掌控感。在失控的生活中,我們需要一些秩序。

所以,可以每天花一個小時的時間,就玩這個“心理遊戲”。

在這一個小時的時間裏,可以盡情看新聞,盡情尋找惡魔和英雄,甚至可以寫下來,到網上發帖討論,指點江山,釋放自己的情緒,獲得掌控感。

但是,當一個小時後鬧鈴響了之後,舒服點了,再回到現實,想想,接下來該做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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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點什麼呢?

李松蔚老師說,你可以閉上眼睛,問問自己:假如奇蹟發生,假如睜開眼後,疫情結束了,生活恢復了,一切都好了,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

衝到辦公室上班?去找老師問問題?還是趕緊喫一頓大餐?

然後,睜開眼。

可是你會發現,奇蹟沒有發生。

那麼,在沒有奇蹟的情況下,你要怎樣完成這些你最想做的事情?

遠程辦公,沒有辦法回到辦公室,但至少你還可以工作。

網絡上課,沒有辦法坐在老師旁邊,但至少你還可以語音和視頻。

喫頓大餐,沒有辦法出門去餐廳,但至少可以叫外賣,或者自己下廚做一頓飯。

你已經知道自己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如果還能在奇蹟沒有發生的情況下,把這件事情做成了,那就真的厲害了。

花一個小時時間,盡情尋找惡魔和英雄,釋放情緒。

然後在沒有奇蹟的情況下行動,做點什麼。

雙重焦慮的人

還有一些人,承擔着雙重焦慮。

比如:老闆、家長、老師。

他們承擔的,不僅僅是自己的焦慮,還有身邊人的焦慮。

怎麼辦?

李松蔚老師說,這些具有“雙重焦慮”的人,可能更需要在情緒方面做好調整。

首先要承認事實,適當表達自己的脆弱,和身邊的人建立情感連接。

李松蔚老師給我舉了個例子。

有一次來訪者去現場找他諮詢時,牆上不知道一個什麼東西突然掉了下來,來訪者嚇了一跳,感到很驚恐。

有一些諮詢師,可能會對此視而不見,假裝什麼也沒有發生,然後繼續諮詢。

但是李松蔚老師會和來訪者這樣說:太突然了,我剛剛也和你一樣被嚇到了。

承認事實的發生,適當表現自己的脆弱,建立情感的連接,讓對方的情緒先穩定下來。

如果你是企業的老闆,也許可以和員工這樣說:

我和你們一樣擔心,我也不知道疫情什麼時候結束,這種慌亂是正常的。我們可以先做幾個深呼吸冷靜冷靜,再來看看這個工作上的問題怎麼解決。

因爲員工在這個時候,情緒和工作可能是混在一起的,是亂的。

他貌似是在談工作,其實是在說情緒。他說市場不好,客戶流失,其實很可能不是對工作的客觀判斷,而是把內心很多焦慮和恐懼投射出來了。

如果你是家裏的家長,也許可以和孩子這樣說:

爸爸媽媽最近也沒睡好,但是我們做好防護,大家也都不出門了,相信很快就過去的。

如果你是學校的老師,也許可以和學生這樣說:

老師也很理解你們,也很想趕緊回到學校給你們上課,再過一段時間,我們就又能坐在同一間教室裏了。

承認事實而不是避而不見,可以讓大家表達自己有多麼倒黴,可以讓大家表達惡魔爲什麼這麼壞。先理解身邊人的情緒,接着才能克服遇到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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穩定好自己身邊人的情緒之後,還要處理好自己的情緒。

在身邊的人面前,不管如何承認事實和表達脆弱,建立情感連接,還是要有一定的承受力和剛強。

但是一個人的時候,怎麼辦呢?

只有自己的時候,也有壓力、孤獨和迷茫。

怎麼辦?

李松蔚老師說,除了前面提到的釋放情緒的方法之外,還有一個方法是找到身邊相似的人,相似的創業者、家人、朋友。

這些相似的人,有相似的情緒,大家可以一起吐吐槽,或者建立一個誇誇羣,互相確認釋放自己的情緒。

傾訴和傾聽,都是一種表達。

這些方法,也能讓失控的情緒找回一點秩序,有一點掌控感。

4

漩渦中心的人

還有一些人,是在疫情漩渦中心的人。他們可能就在湖北或者武漢,甚至身邊有人不幸受到了感染。

他們纔是最焦慮的人。

怎麼辦?

李松蔚老師說,這些人非常特殊,他們的生活狀態可能是完全混亂的,遭受的不僅是現實的客觀損失,還有巨大的情感衝擊,所以要用最大的時間和精力消化。

我們前面提到,阿德勒心理學其中一個核心是注重人際關係的訴求。

其實從古至今,我們也是這樣考慮問題的。

從原始人開始,我們面對生老病死、生離死別的方式往往只有一種,就是讓所有人聚在一起,可能是圍着篝火跳舞,也可能是跪在墓碑前哭泣。

面對巨大的痛苦時,我們都是人際取向的,呼喚人際關係。然後用一個明確的儀式,告訴自己知道下一步、每一步該做什麼,纔不會完全陷入失控中。

所以,如果一個人真的感到特別難受和痛苦,那麼這段時間,可以把所有時間都放在情感層面。

可以哭,可以抱怨,可以表達痛苦,可以讓人來安慰自己,哪怕是被隔離,也能通過電話聽到別人的聲音。

這一段時間也可以不用想做什麼,不去想生活該怎麼繼續,不用剋制自己。

因爲一個人在這種狀態下,真的沒辦法去考慮,也真的想不到那麼多。允許自己悲傷,允許自己情緒的釋放。

李松蔚老師說,這就像一把大火熊熊燃燒,燃燒到最後只剩下一點殘骸,或者一些灰燼。

然後,用某種儀式感把這些殘骸和灰燼封裝起來,結束自己的悲傷。當自己親手輕輕畫下結束的休止符時,才能慢慢回到正常的生活,再繼續往前走。

所以,處在疫情漩渦中心的人,他們不是“傳播者”,不是“毒人”,只是更加不幸的人。

如果你身邊或者朋友圈裏就有這樣的人,可以給他們一些安慰。至少留下一些口德。

如果你自己就是不幸的人,允許自己釋放情緒,允許自己痛苦和悲傷。

最後的話:選擇積極的心理學

李松蔚老師告訴我,在他們那一行,有一個比喻:

一個人想實現目標,就像要去一個地方,可以有不同的交通工具。

最傳統、最確定的,是火車。火車幾乎不用司機,軌道也是確定的,只要沿着鐵軌一路往前跑,一定能到站。

其次,是汽車。汽車方向基本是確定的,只不過偶爾可能會堵車,或者變換車道。司機要在這些小的不確定中,把車開到終點。

但是像“如何能讓自己的人生變得更好”這樣更爲宏大的議題,可能要坐船才能抵達對岸。

船,也不是一般的船,不是汽船、輪船、或者潛水艇,而是竹筏。要在湍急的水流中前行。

極度模糊的不確定性,而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足夠的力量和幸運去對抗這麼大的不確定。

但是,儘管如此,還是盯着那個目標,要把竹筏劃到對岸。以更長的時間尺度看,幾年,甚至幾十年,終究會距離目標更近。

和這些長遠的時間相比,這次疫情也只是短短的一瞬而已。

所以,阿德勒心理學更像一種態度的選擇。

當你選擇阿德勒心理學,調整自己情緒和行動的互動比例,其實就是用更積極的方式面對疫情,就是積極面對自己的課題。

當下的時候,情緒永遠是最現實的,發生在每分每秒。但是長遠看,目標在更長遠的地方。調整情緒,關注行動,才能更好面對目標努力。

李松蔚老師最後還和我說,以他多年的經驗來看,如果願意選擇用更積極的態度,而不是永遠沉浸在那個從天而降的災難裏,是有機會幫助自己從這麼大的不確定中恢復過來的。

問問自己:當你站在未來回看今天的疫情,你想以怎樣的口吻和語氣來講述這件事情,你會怎麼勸今天的自己?

希望這篇文章能給你一些啓發,也把文章分享給有需要的朋友。我們能在失控的生活中,找回一點確定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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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文章:《疫情之下,我不倦怠,也不苟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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