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關於主角謝潑德的身世,在電影和原著中有一個明顯區別的。故而結尾因爲露琪亞被槍殺而導致謝潑德的行爲失控,是不專業且俗套的。

末世戰爭,家國情仇,主角始終在個人意志和集體意識之間搖擺。昏暗大時代背景下小人物的掙扎是小說家們筆下的永恆篇章。

一如《和諧》、《屍者帝國》,貫穿伊藤計劃三部曲的母題始終是微觀個體和宏觀集體所呈現的不可協調性;命運交織的網將主角一頭罩下,然後冷冷旁觀他將如何狼狽逃竄,無聲吶喊,悲涼反抗,最後黑暗將是這類人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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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維斯·謝潑德:感情線上的傀儡

關於主角謝潑德的身世,在電影和原著中有一個明顯區別的。電影編劇刪除了一條劇情線:主角總是夢見死去的母親和戰友和自己說話。

原著中關於心理的諸多描寫確實難以在畫面上表達,這也導致人物性格呈現扁平化,在需要人物行爲動機支撐的劇情節點變得不合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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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潑德童年父親自殺,成年後母親又遭遇車禍,成爲無意識的植物人且無復甦可能。謝潑德在一番掙扎之後,簽字結束了母親的生命。

很難想象一個童年有陰影,又揹負愧疚的士兵如何自控,在複雜的敵對環境下保持穩定?不過電影想到了這一點,特意提到士兵在作戰前會注射屏蔽感情的藥劑,確保行動萬無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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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爲了大結局的戲劇效果,多次突出畫面裏主角有別其他士兵冷漠的情感,特意放大他的憐憫和麪對殺戮時的猶豫。

主角猶如提線木偶被劇情拉着前進,始終缺乏有力的心理活動支撐他的行爲。作用也僅僅是以他的視角觀察故進程,親歷結局。

刪除家庭的感情線,謝波德的情感就被安置在了露琪亞身上(反派女朋友):從開始接近,到日常行爲接觸,解女主角內心世界。可以朦朧地看到他對她的好感,或是一種探謎般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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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親近感不足以支撐結局的人物轉變。故而結尾因爲露琪亞被槍殺而導致謝潑德的行爲失控,是不專業且俗套的。 性格決定命運,如此脆弱的謝潑德是無法承載重壓,並實施反戈一擊的。

露琪亞·希克羅波娃:獻祭臺中的夏娃

在這個女性人物身上,電影和原著又出現了分歧。原著中謝潑德對露琪亞的評價是,她長得不算太美麗,但是笑起來卻很親切。在電影裏她被塑造成一個身材婀娜的成熟女性,知性優雅,讓人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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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經里亞當和夏娃在伊甸園生活,一日一條蛇獻上蘋果給夏娃,夏娃和亞當分食。在那之後,他們開始對坦誠相待的赤裸身體開始有了羞愧感,開始用樹葉遮擋身體。

墮落源頭是蛇獻上了蘋果,但真正原因是夏娃把蘋果給了亞當分食,也即是夏娃把羞愧的情感給了亞當。

在電影裏,反派約翰·保羅趁妻女出遊,和自己的女學生露琪亞在公寓偷情。不幸的是,保羅妻女死於薩拉熱窩的熱核爆炸中。雖然前者的死和露琪亞沒有半點關係,可是兩者的間接聯繫,依然導致約翰產生了負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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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種意義上,露琪亞也是有罪之人,因爲她手遞蘋果將羞愧帶給了約翰。 露琪亞對自己老師的盲目崇拜,繼而生出的愛慕之情,是她最終走向死亡的源頭。

她對謝潑德也懷有一種朦朧的感情,劇中把它歸結於謝潑德外貌和約翰有幾分相似(權且把它當做一種移情)。我們無法苛責一個陷入愛戀的單純女人,更何況她對約翰的所作所爲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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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上帝不因她無知而不降罪,沾染不潔的她也就順理成章地被放上獻祭臺,成爲大屠殺之前的最後一道儀式。

約翰·保羅:深淵底下的凱撒

語言在漫長文化積澱中進化,伴隨人類成長。它瞭解人類的弱點,作爲文化傳承工具,信息溝通橋樑,將它當作人的另一個器官也不過爲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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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叫《虐殺器官》,其意就是虐殺語言。我們可以抵禦外界攻擊,卻無法防備來自自己器官的傷害。從這一個巧妙構思出發,反派創造出一種語言上的屠戮文法,通過語種的不同來隔絕相互傳染,在一定區域內實施清除目標。

此時此刻,他已握有統治世界的武器,是語言上的凱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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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約翰保羅看來,徹底清除罪惡國家,保護人民是一個美國公民該有的覺悟。可我們提到個人的想法始終無法和國家的策略相提並論。他奉行的恐怖主義很快被美國政府所否決,被列爲恐怖分子。

充斥黑暗哲學的電影裏不止一次暗示美國充當了這些國家恐怖主義的幕後黑手,其目的就是謀取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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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謝潑德的眼神,約翰思想也發生了轉變,尤其是當見到自己的情人露琪亞也被波及。權力爭奪必然帶來流血犧牲和反抗,世界無法保持安寧,製造恐怖的源頭就在美國,是他一心想要保護的國家,他遭到了自己國家的背叛。

死亡不可避免,在他自願被主角謝潑德擊殺之前,他和謝潑德做了一次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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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老闆曾對謝潑德說過一句話:年輕人常常認爲,世界上存在着絕對與純粹的自由,年輕人必須要先經歷過,並且歌頌這種虛僞的自由。這樣他們在長大成人後,面臨必須自己做決定的情況時,才能切身體會到,自己選擇的自由,纔是更自由的自由。

在聽證會上,克拉維斯·謝潑德上尉最終選擇了他的自由

歷來最瘋狂的就是不顧一切,把最美好的初願變成了手中揮舞的大棒。伊藤計劃的故事充滿了對人性的唾棄,每一次都推倒重來,然而每一次都深深遺忘,可悲地重複着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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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我們的世界沒有走到這樣的懸崖邊緣。如此黑暗寓言足夠讓我們警醒:千萬不要試探人性的底線,否則它會從深淵裏將你徹底擊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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