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鼓浪隐士

说起老将,很多人都会想到赵国的廉颇,东汉的马援,蜀汉的黄忠、大唐的郭子仪、清朝的冯子材等等名将。他们在晚年的时候仍然宝刀不老,驰骋疆场,建立功勋。

老将之所以能名垂青史,除了文韬武略,骁勇善战外,长寿是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假如不是活得这么长,估计其人生将是另外一番景象了。而在名将辈出的三国时代,有这么一个人居然活到了九十五岁,甚至在九十一岁的高龄担任国家的大司马(军队最高司令),并促进了中外文化交流,其历史功绩不在其他名将之下,他就是东吴大将吕岱。

吕岱,字定公,东汉延熹四年(公元161年)生于广陵海陵(今江苏如皋)。他以郡县吏出仕,后为了躲避战乱,而南渡长江投靠孙权,最早担任吴郡郡丞。吕岱在任上恪尽职守,受到各方好评。

有次,孙权亲自查点各县仓库和监狱,发现吕岱处置事务的方法和应对提问非常出色,于是把他留在身边担任秘书。不久吕岱被并“余姚长”。他在此招募精健人员,建立了一支1000多人的军队,防范山越作乱。

建安十六年(公元211年),会稽、东冶五县的吕合、秦狼等人暴动,孙权以吕岱为督军校尉,与将军蒋钦等领兵前往征讨。吕岱首战不负众望,生擒吕合、秦狼,平定了叛乱。于是他被孙权任命为昭信中郎将。

建安二十年(公元215年),孙权向西拓展,吕岱督率孙茂等十将跟随孙权、吕蒙进取长沙三郡。此时,安成、攸、永新、茶陵四县的官吏率兵进入阴山城负隅顽抗。吕岱于是领兵进攻围寨,他们见状只好全部投降。这次战役胜利后,吕岱镇守长沙。此地乃吴蜀争端的地区,吕岱将抵御蜀汉名将关羽。不久,安成的吴砀及中郎将袁龙等归顺关羽,发动叛乱。吴砀占据攸县,袁龙守在醴陵。鲁肃立刻攻打攸县,击溃了吴砀。而吕岱发兵醴陵,在战斗中生擒袁龙,并将其处决。此后,吕岱升为庐陵太守。

在东吴的国防战略上,除了北方的曹魏,西边的蜀汉外。南方各部族、势力也是其重要的防御对象。因为南方是东吴的大后方,也是海外交流的据点,对于孙吴提升综合国力,参与三国逐鹿有着重要意义。

为了更好安抚南方,延康元年(公元220年),孙权任命吕岱替代步骘为交州刺史,出镇东吴南疆,并剪灭当地各方势力。他到了交州后,相继平定了高凉贼寇头领钱博、郁林少数民族、浈阳贼寇王金等等叛乱,安定了东吴南部疆域。之后,吕岱升为安南将军、假节,封爵都乡侯。

黄武五年(公元226年),交阯太守士燮去世,孙权以士燮的儿子士徽为安远将军,兼任九真太守,以校尉陈时接代士燮。而士徽不服从命令,发兵防守海口抵御东吴任命的官员。吕岱见状上疏请求征讨士徽抗命之罪,督领兵卒三千人日夜渡海进军。有人对吕岱说:“(士)徽藉累世之恩,为一州所附,未易轻也。”吕岱却认为:“今徽虽怀逆计,未虞吾之卒至,若我潜军轻举,掩其无备,破之必也。稽留不速,使得生心,婴城固守,七郡百蛮,云合响应,虽有智者,谁能图之?”

吕岱率军征讨,在合浦与戴良合兵共进。士徽听说吕岱前来,听闻其骁勇,吓得不知所措,只好率领兄弟六人赤膊跪迎吕岱。为了一劳永逸解决南方问题,吕岱将士氏一门全部斩首,让他们不再有反叛的可能。此后吕岱又镇压了士徽大将甘醴、桓治等的叛乱,彻底平定交州。此后他又进军讨伐九真,斩首与俘获贼兵数以万计,拓展了东吴的南疆。从此以后,整个岭南(大概今天两广、海南以及越南北部)纳入东吴政权疆域内。吕岱因功被封番禺侯,升为镇南将军。此后,孙权将岭南七郡合并为交州,仍吕岱为交州刺史。

吕岱主政交州期间,积极经营“海上丝绸之路”。他多次派官员“南宣国化”,出使“西南大海洲上”,造访东南亚多国。而扶南(今柬埔寨)、林邑(今越南南部)、堂明(今老挝)等国国王纷纷派遣使者到东吴朝贡。正如范文澜指出,“从此开始了中国和海南诸国的正式往来……”。因此,吕岱打通“海上丝绸之路”,密切中国与南洋诸国的交流,对于中国后世产生了巨大影响。从大历史角度看,他的功绩不亚于任何三国名将。

在交州十几年后,黄龙三年(231年),孙权考虑到南方清平稳定,吕岱被召还率军驻扎长沙郡沤口。时逢武陵地区少数民族骚动,吕岱与太常潘浚共同领兵讨伐平定。赤乌二年(239年),接替潘濬处理荆州文书公务,与陆逊同在武昌,督管蒲圻。陆逊去世后,武昌分为二部,吕岱督领右部,升任大将军。这段时间里,吕岱仍率部东征西讨,平定东吴内部的多次叛乱。

吕岱一生廉洁为公,无论在执政都得到当地民众的赞赏。他在交州为官时,从未中饱私囊,家里清贫,妻子儿女因而饥饿困乏。孙权知道此事后叹息不止,责备群臣说:“吕岱出身万里,为国勤事,家门内困,而孤不早知。股肱耳目,其责安在?”于是加倍赏赐吕岱家里钱米布绢,改善他们的生活。

吕岱知人善任,豁达大度。他发现吴郡的徐原“慷慨有才志”,于是向朝廷推荐徐,让他官至侍御史。而徐原丝毫不给恩公面子,经常当众批评吕岱的过失。有人将此事告诉吕岱,他却说到:“这就是我器重徐原的原因啊!”徐原去世后,吕岱竟伤心地说:“以后还会有谁指出我的过失呢?”吕岱虚怀若谷的品格,在当时成为美谈。

吕岱一生东征西讨,勤于政务,靠的是硬朗的身子骨。史载:“时年已八十,然体素精勤,躬亲王事。” 建兴元年(公元252年),孙亮登基后,任命已经九十一岁的吕岱为大司马。以九旬高龄担任全军统帅,这在中外军事史上是罕见的。

太平元年(公元256年),吕岱走完了九十五年的传奇人生,儿子吕凯继承爵位。他留下遗言说:“遣令殡以素棺,疏巾布褠,葬送之制,务从俭约”。

吕岱可谓三国时期的一代名将,其一生被后人总结为“镇岭南、抚山越、战长沙、守武昌。”而其经营“海上丝绸之路”一事,又足以让他名垂青史。然而罗贯中的《三国演义》对于孙吴政权多有丑化,吕岱一生的功绩因此被其埋没了。在《三国演义》仅仅只有第108回记载孙权临终召人嘱其后事,时任大司马的吕岱与太傅诸葛恪为在场的两位顾命大臣而已。

作者:鼓浪隐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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