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們常常會因爲一首詩,或者一句詩而愛上一個詩人,我之於白樂天,大概就是這句“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吧。頸聯可謂是感動千古之句“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說起悼亡詩我們想到的無非是宋代的“悼亡雙璧”,蘇軾的“十年生死兩茫茫”,賀鑄的“梧桐半死清霜後”,以及元稹的“除卻巫山不是雲”,這三首詩,絕對是悼亡首選。

細看,大家便可以發現這些悼亡詩的一個共同點:悼亡的對象都是亡妻。我國古代的悼亡詩一般都是悼念亡妻,而白居易的這首《夢徽之》憑藉悽美的詩句,深厚的悼念之情殺出一條“血路”,留名青史。

元稹爲他的亡妻韋氏寫下感動千年的悼亡詩篇,而後來白居易又爲他寫下令後人更刻骨銘心的悼亡之作。

夢微之

夜來攜手夢同遊,晨起盈巾淚莫收。

漳浦老身三度病,咸陽宿草八回秋。

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阿衛韓郎相次去,夜臺茫昧得知不?

白居易在元稹生前的時候,那時元稹病重,就經常夢到元稹,然後便會寫詩寄予元稹,元稹在生前也回過一首《酬樂天頻夢微之》,回道“我今因病魂顛倒,唯夢閒人不夢君”,元稹和白居易的感情可謂是非常深厚了。

元白較之李杜、小李杜等唐代被後人並稱的大詩人,兩人可謂是惺惺相惜,攜手走過一生,雖然元稹先棄白居易而去。

這首詩首聯寫白居易夜深入夢,在夢中白樂天忘卻了元稹的離去,兩人攜手同遊,吟詩作對,談笑不斷。然而醒來發現自己白髮蒼蒼,獨臥於枕榻,欲語淚先流。本欲拿絹帕擦拭,然而悲傷過度,不斷哽咽,淚水沾滿了手帕,眼淚也無法止住。

爲何白樂天的眼裏含滿淚水?

因爲他對元稹愛得深沉。

頷聯寫白居易發現夢中與元稹遊玩之景不過是大夢一場,想到元稹已經病死多年,而自己也年老多病,在漳浦之地已經遭遇了好幾次病痛的折磨。而元稹在咸陽的墳墓,已經存在八個春秋,野草蔓蔓。

頸聯可謂是感動千古之句“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最開始不瞭解這首詩篇,不瞭解元白的時候,甚至以爲是一首惦念亡妻的詩句,而後,“與君初相識”。之後便是無盡的感嘆:這絕美的友情啊!

你在黃泉之下應當是形魂俱滅吧,

而我在人間風雪裏,

獨自走到白頭。

我與你、與這世間的春花冬雪,不過都是寄住在這世間的過客吧,最終都將魂歸塵土。

尾聯寫阿衛、韓郎這兩位後輩也相繼去世了,夜臺也就是“墳墓”,也代指黃泉,黃泉茫茫,你是否還知道你死後的人間之事?以死亡和昏暗的黃泉來收束全詩,我似乎看到白居易已經垂垂老矣,然而身邊相近的朋友,或是小輩,一個個離去,該是何等沉痛的悲哀之情。

我們常常會因爲一首詩,或者一句詩而愛上一個詩人,我之於白樂天,大概就是這句“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吧!死亡是無法逾越的自然規則,無論多麼深厚的情感,也無法打破死亡的壁壘。

我們終將逝去,而這些悽美的絕唱,便是我們留存於世間的情感的縮影。

魯迅說:那是孤獨的雪,是死去的雨,是雨的精魂。

我說:文字,是死去的情感的精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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