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憲宗到唐文宗時期,有這樣一位歌妓,她舉止高雅,身材窈窕,而且潔身自好,只賣唱不賣身。其歌聲猶如天籟之音,不僅迷倒了衆多達官顯貴,而且迷倒了兩位皇帝,成爲唐朝歌藝界的一個傳奇。這個女子就是紅紅。按理說,她的人生應該是一片坦途纔是,可爲什麼最終她會飲恨皇宮,吐血而亡呢?

長達八年之久的安史之亂過去,這場曠世浩劫爲整個社會帶來了深重的災難。雖然它已經過去,但是唐王朝再也不可能和過去同日而語,唐朝自此開始由盛而衰,一蹶不振。

元和年間,已經逐漸擺脫了“安史之亂”創痛的京城長安,開始恢復繁華。市井內茶樓酒館中,有一位賣唱姑娘格外引人注目,因爲她不僅歌藝動聽而且樣貌動人。誰也不知道這位賣唱姑娘姓何名誰,從何而來。

每晚華燈初上時,她都會身着紅裙,搭乘一輛馬車來到長安的繁華街巷,懷抱琵琶,不聲不響地走入早已預定好的酒肆或茶樓,自彈自唱。這位賣唱的姑娘從不與客人攀談搭訕,卻憑着絕頂的歌喉和唱技,贏得客人們的歡心。

對於她的身世背景,無人知曉。人們因常見她身穿紅色衣裙,所以後來就以“紅紅”稱呼,逐漸“紅紅”就成了她的藝名,在街頭巷尾傳開,有了一大批追隨者。

紅紅的唱腔和琵琶演技都具有非凡水準,唱詞也是流暢、高雅,很多達官顯貴都慕名而來,欣賞紅紅的歌藝,一睹其芳容。紅紅卻一如既往,每天只是專注於自己的歌唱。

在她的追隨者中,最癡迷的莫過於落第進士韋青了。韋青本是京城世家子弟,家族因安史之亂而敗落,失意的韋青每日遊走於茶樓酒肆,欲借聲色酒香排遣憂愁。從紅紅的歌聲中,韋青聽出了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從此以後,韋青對紅紅總是念念不忘,屢屢來捧紅紅的場。

不多久,在韋青的引薦下,紅紅成了許多豪門貴族的座上客,名氣傳遍整個長安城,公子王孫爭相追逐。就連當時名滿天下的高官兼詩人劉禹錫、元稹等人,也以一聽紅紅的歌唱爲樂。出了名的紅紅對於曾提攜自己的韋青當然是心懷感激,常常對他另眼相看。但紅紅從不是攀龍附鳳之人,自己的歌藝能得到上層人物的欣賞,便已知足。不想好景不長,紅紅的命運隨着歷史的改變而改變了。

元和十五年(820年)正月二十七日唐憲宗駕崩,太子李恆繼位,是爲穆宗。皇帝登基後,任用元稹爲宰相。元稹的詩作成就非凡,然而爲官卻少廉寡德,做了宰相後,不務輔君治國,卻專事鑽營結黨。元稹還是個好色之徒,做宰相前就對紅透京城半邊天的紅紅心存佔有之念,如今位高權重,更是要把紅紅收到自家府第,供自己專享其樂。

紅紅對這位多才少德的宰相早有耳聞,驟然聽到消息後,感到自己命運堪憂,經過慎重的考慮,毅然脫下歌衫,告別歡場,嫁給愛慕自己已久的韋青,做了一個普通人妻。元稹聽到紅紅已嫁之事後非常震怒,但卻沒有任何辦法,加上礙於韋家在京城的餘威,只好忍耐作罷。

紅紅和韋青“比翼雙飛”的日子並未持續多久,另一件事又發生了。在位不到四年的皇帝唐穆宗,被奸臣所害,死於宮中。隨後不久,由年僅15歲的太子李湛嗣位爲唐敬宗。

小皇帝不但生性頑劣,而且醉心於美色。紅紅的名氣唐敬宗早有耳聞,他身邊的那幫奸臣宦官,爲了取悅於小皇帝,宣召紅紅入宮爲皇帝獻唱。紅紅雖早已退出歡場,名花有主,但皇令難違,不敢不從。入宮後,有教坊樂師爲紅紅伴奏,紅紅一曲接着一曲地爲小皇帝引吭高歌,聽得皇帝如癡如醉,而家中的丈夫早已坐立不安,紅紅此去,沒準兒一輩子也無法再相見。幸而,黃昏以後,紅紅的翩翩歸來才讓韋青平靜下來。

誰料三日後皇命又至,紅紅無奈再次入宮。此去,紅紅就再也沒有歸來。由於小皇帝敬宗聽罷紅紅的歌唱,“餘音繞樑,三日不散”,而紅紅走後,他總是念念不忘,於是下達皇令,再次傳召紅紅。此番入宮後,紅紅竟被小皇帝強留,乘酒勁小皇帝一把攬紅紅入懷,抱入殿後暖閣,由愛她的歌聲,到佔有了她的身體。作爲弱女子的紅紅即使反抗,還是抵擋不了小皇帝的攻勢,最終只能含淚任由敬宗百般蹂躪。

自此,紅紅就被強留於宮廷,給敬宗彈唱取樂,又供敬宗欺壓玩弄。唐敬宗只是把她當成情人,甚至是妓女,興之所至地玩弄一番而已,並沒有給紅紅任何封號。紅紅本想尋機一死了之,可一想到家中的丈夫還在日夜等她回來,只得打消了尋死的念頭,含悲忍辱地活在宮廷,等待回家的機會降臨。

由於唐敬宗的荒淫無度,不理朝政,所以後來被人弒殺在宮中,由江王李昂登上皇位,即唐文宗。

唐文宗上任後勤政廉潔,勵精圖治。紅紅見了急忙尋機向文宗請求釋放出宮。不料文宗對紅紅迴腸蕩氣的歌聲欣賞有加,加上後宮太皇太后也喜歡紅紅的演唱,因此她歸家尋夫的希望徹底破滅了。

紅紅高超的歌技使她失去了自由。徹底絕望的“曲娘”把所有悲憤都發泄到了歌唱上,她拼命地唱而又唱,直至聲嘶力竭,病倒牀榻,依然用沙啞的嗓子,不顧一切地歌唱,並強撐着病體,應召到皇帝的宴會上表演。她在那裏連連高歌,最後終於口吐鮮血,倒在地上,伴着不絕的歌唱離開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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