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詞人辛棄疾的名句“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描述的就是南北朝時期北魏的魏太武帝跋燾親自帶兵征戰南朝宋國的一段歷史史實。這段戰事之慘烈,世所罕見;其中所具有的趣味性,也世所罕見。

公元450年二月,拓跋燾平定了周圍一些小國以後,開始把矛頭轉向了南方。這次,他親自帶領十萬大軍,兵分幾路,發動了對南朝宋國的征戰。永昌王拓跋仁的一路從洛陽向壽陽進軍,很快就攻佔懸瓠、項城。宋文帝劉義隆怕壽陽有失,趕緊詔令劉康祖的軍隊回防壽陽。劉康祖的軍隊只有八千人,走到離壽陽只有幾十裏的尉武(在今安徽壽縣西),被拓跋仁大軍追上。當時拓跋仁有八萬兵力,並且均是騎兵,以騎兵來對戰步兵,形勢十分危急。

在這種形勢下,副將胡盛之主張繞道,走山路回壽陽。劉康祖不肯,下令:“回頭看的斬首,改變走路方向的斬腳。”不時魏軍大軍追到,從四面開始圍攻。劉康祖的部隊殊死苦戰,殺敵一萬餘人,劉康祖自己也身受十餘處傷,但任然堅持戰鬥。魏軍仗勢人多,把軍隊分成三撥,進行輪番作戰。戰鬥打了整整一天,最後,劉康祖頸部中箭,落馬而死。其餘潰散的部隊全被魏軍所殺,這是異常慘烈的一戰。

由魏太武帝親自統率的屯力軍這一隻部隊,進軍到彭城(今江蘇徐州),實行強攻,但久攻不下。太武帝一看彭城這個硬骨頭不好啃,於是主動停止攻擊,轉移目標,帶領大軍又往南繼續開拔。當時宋文帝看到彭城危機,命令臧質帶一萬兵去解彭城之危。藏質帶領的軍隊剛到達盱眙(今江蘇盱眙東北),正趕上魏軍己經渡過了淮河,向南進軍。此時的兩軍相遇,他這一萬人如何抵敵得過北魏的大軍,剛一交戰馬上就被殲滅了,臧質只帶了殘部七百餘人逃竄到盱眙城。臧質來後,見城中糧食器械都很充足,大喜過望,便和盱眙太守沈璞同心協力,守衛城池。

魏太武帝的大軍隨後也到達了盱眙,便向逃進城內的臧質索要美酒,臧質很痛快就答應了,馬上派人送來一個罈子,魏太武帝心裏充滿了喜悅感,隨即令人打開,準備開懷暢飲,一聞,味不對,原來是壇人尿!(“燾自廣陵北返,便悉力攻盱眙,就質求酒,質封溲便與之。”《宋書·卷74 列傳第34 臧質、魯爽、沈攸之 》)太武帝何曾受過這等侮辱,氣得是目眥盡裂,立即下令攻城。

魏軍從附近的山上運來泥土石塊填塞壕溝,造浮橋截斷水陸通道。太武帝爲了泄怒,不惜斷送大量兵士的生命,他在威嚇臧質的信中說:“我用的兵不全是我國人(按指鮮卑人),城東北是丁零人和匈奴人,南面是氐和羌。丁零人死了,正可減常山、趙郡賊;匈奴人死了,可減幷州賊;氐、羌人死了,可減關中賊。你殺他們,對我並無不利!”臧質也絕不示弱,回信痛罵,並把朝廷所出的懸賞令給他看,內容是:“斬佛狸(拓跋燾小名)首,封萬戶侯,賜布、絹各一萬匹。”

魏太武帝更怒,令將士猛攻。魏軍用鉤車把鉤子拋到城上,鉤住城樓,想把它扳倒。守軍用又粗又長的繩子縛住鉤子,幾百人用力把它往裏面拉。鉤車扳不倒城樓,也無法後退。到了晚上,守軍用繩子把木桶順着城牆吊下去,桶內藏人,到了下面,截斷鉤上的索子,讓鉤子落到城裏。繩子一拉,藏人的木桶又到了城上。魏軍又用衝車撞擊城牆,但城牆的壘土夯得十分堅實,撞擊的力量雖然很大,但每次只能撞落一點土渣渣。魏軍看這幾招都不行,隨即不惜一切代價,把死人的屍體當臺階,驅使兵士攀登城牆。戰到後來,屍體堆積得都和城牆一樣高了。

雖然攻擊這麼猛烈,但是用了一個多月時間,還是打不下來。太武帝嘴上說的很硬,說他們不怕死人,但是死傷越來越多,病號也越來越多,加上臨近的彭城還在宋軍的手裏,他擔心久戰不果,被後續的援軍包抄。於是在二月初一,下令燒掉攻城的器械,大軍撤退,盱眙保衛戰以宋軍的大獲全勝而告結束。蒙羞後的拓跋燾最終也沒有報得此仇
參考資料:《魏書》北齊·魏收
《宋書》梁·沈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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