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浩楠 發自 凹非寺
量子位 報道 | 公衆號 QbitAI

從來只見科技巨頭搶佔技術高地，沒聽說過誰主動放棄未來的。

然而，今日的美國，真的上演了這離奇、反常的一幕。

當地時間6月8日，IBM高調宣佈不再提供任何人臉識別服務和人臉分析軟件，正式退出這一市場。不僅如此，今後IBM也不會繼續研發相關技術。

IBM的理由是「反對將技術用於種族歧視和大規模監視」。

但它真正的誠意有多少？

是誰讓IBM放棄了大熱的AI應用方向

IBM的這一決定來自於CEO 克里什納（Arind Krishna）給幾位美國國會議員的一封信。

從信中的內容來看，放棄人臉識別業務的舉動，是IBM因黑人弗洛伊德之死，抗議種族主義的種種舉措的其中之一。

IBM爲了「自由」、「隱私」、「種族」這些美式政治正確議題拼了，至少從表面看是這樣。

IBM告訴外媒，這個決策並不是心血來潮，而是經過了數個月的討論，並與客戶進行了持續溝通。另外，儘管IBM不再宣傳、推銷和更新這些產品，但它依舊會在有需求之時對現有的客戶進行支持。

克里什納並沒有將AI全盤否定，他表示人工智能仍然是幫助執法部門保護公民安全的有力工具。但他也強調，AI系統的供應商和用戶有共同的責任對AI進行偏見測試（Tested For Bias），特別是執法過程中使用的AI，要有專門的審查評估制度。

最後，克里什納還說，國家的政策還應鼓勵和促進使用特定技術，如人體攝像機和現代數據分析技術。來提高警務透明度和問責制。

IBM 的這封信，是一個議政屬性較強的信件。它除了談到對相關技術的措施和態度，還呼籲國會通過相應的議案和政策來推動警務透明、人員就業等問題。

IBM的“順水人情”

難道IBM就是這麼深明大義，毅然放棄前景大熱的AI技術？

當然不是。

據美國CNBC報道，一位知情人士承認，IBM 此舉確有爲了迎合美國當下對種族問題的強烈關注的因素，但同時，IBM 也有商業考量。

實際上人臉識別業務並沒有爲 IBM 帶來重大的營收——換句話說，棄之並不可惜。

在人臉識別技術方面，IBM 雖然並不突出。在克里什納的信中，他呼籲美國執法部門採用「更加透明」的技術，比如攝像頭和數據分析系統。

數據分析系統對於IBM來說，是一項比人臉識別重要得多的業務。

另外，克里什納在就任 CEO 之初時表示，IBM將專注於混合雲和人工智能兩大戰略，尤其是在雲計算方面。他強調稱，IBM和Red Hat要把Linux、容器和Kunbernetes建立爲新的混合雲標準。

顯然，在Arind Krshna的領導之下，IBM更爲專注的是與微軟和亞馬遜等對手在雲計算領域的戰爭——人臉識別技術屬於二線業務。

外媒分析，IBM放棄的只是眼下它並不佔優勢，營收也有限的一塊業務，長遠佈局不受影響。

精明的IBM這一手操作，既調整了業務，又迎合了美國民意。

但國際隱私組織（Privacy International）對IBM的聲明十分不信任。

原因在於IBM推出了智能警務平臺，並在世界多地投入使用，這個系統依賴閉路電視攝像機和警察部門的數據處理系統直接相連，仍然是一種監視手段。

此外，該組織認爲IBM的公告模棱兩可。公告中說要放棄「通用型」面部識別，讓人高度懷疑這不會是IBM面部識別業務的終結，未來IBM可能會進行識別系統的定製化。

人臉識別在美國已成衆矢之的

美國的人臉識別技術一直走在科技前沿，並且在商用層面早有動作。亞馬遜早在 2016 年就推出了人臉識別軟件 Rekognition，如今已經向美國大部分警察部門提供服務。

儘管如此，目前的人臉識別技術還不能夠有百分百的準確性。

這背後的一個首要因素是美國的種族問題。

2018 年Joy Buolamwini和Timnit Gebru的研究首次揭示了商業人臉識別系統（包括 IBM 的）的缺陷：人臉識別針對黑人、女性的錯誤率高達 21%-35%，而針對白人、男性的錯誤率則低於 1%。

黑人女性有 20%~30%的概率被識別錯誤，產生誤會。如果是在警用安保等場景下，後果可能會非常嚴重。這在美國是一個嚴重的政治問題。

除了對人種、性別的識別偏差外，人臉識別技術還因其在侵犯隱私方面的問題而受到抨擊。

而最近黑人弗洛伊德之死，讓人臉識別技術成了種族問題最新的替罪羊。

包括舊金山市在內，美國已經有多個地方公共部門禁用了人臉識別技術。

儘管如此，亞馬遜等公司有用技術賺錢的需求，而美國警察也有實用技術的需求，因此多數州的警察部門仍然是人臉識別系統的大客戶。

2019 年，亞馬遜在股東會議否決了停止出售人臉識別技術的提案。後來在一次採訪中，亞馬遜CTO Werner Vogels稱，技術無罪，我們無責任。

對於人臉識別技術的爭議，IBM出了自己的答案：直接放棄，而不是繼續研究改進。

IBM此舉，是否會導致越來越多的美國科技企業放棄探索人臉識別技術？美國會不會最終全面禁用人臉識別呢？

參考鏈接

https://www.bbc.com/news/technology-52978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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