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國璋與段祺瑞同屬北洋系,本是兄弟加戰友,是什麼原因讓他們變得水火不容,最終走向分裂,成爲敵人呢?

“府院之爭”發生後,黎元洪與段祺瑞徹底翻臉,黎元洪免去了段祺瑞的總理職務。段祺瑞也不示弱,他利用張勳的愚蠢,把黎元洪趕下了臺,又打跑了張勳,重新當上了總理。

國不可一日無君。總統在段祺瑞眼裏雖然就是個擺設,但共和是離不開總統的。要說段祺瑞不想當這個總統那倒未必。但總理趕跑了總統,自己再去當總統,那不成了當代曹丕了?他段祺瑞野心再大,這點影響還是要顧及的。

但要誰來當這個有名無實的“蓋印總統”呢?想來想去,段祺瑞就想到了在天津小站練兵時,和他一同被稱爲“北洋三傑”的馮國璋。

馮國璋與段祺瑞同屬北洋系,是一個戰壕裏的戰友,彼此還是有點兒兄弟感情的,由他來當總統,肯定比非北洋系的黎元洪有更多的共同語言。於是,段祺瑞便給遠在南京的馮國璋發電報:“共和新造,總統虛位以待,望兄速來京!”

接到這個電報後,馮國璋是又憂又喜。喜的是當了這麼多年的副總統,終於可以轉正了。

憂的是自己的實力不及老段,而段祺瑞的脾氣他也清楚,剛愎自用,獨斷專行。一旦離開自己的勢力範圍,擔心會重蹈黎元洪的覆轍。

可不去,“大總統”這個位置又實在太誘人。馮國璋便叫來他的心腹,一起幫他拿主意。

馮國璋的那些手下,也想到中央衙門去過過官癮,就鼓動馮國璋:“大帥不用怕,大膽一點兒,你和黎元洪不同,黎菩薩無權無兵,纔會被老段架空。大帥你手握重兵,段祺瑞還能把你怎麼樣?”

在手下人的鼓動下,馮國璋登上了北上的列車。

到了北京,段祺瑞爲馮國璋舉行了隆重的歡迎宴會。席間,段祺瑞意味深長地說:“四哥啊,以後,你當總統,我當總理,這事情可就好辦多了!”

馮國璋說道:“芝泉啊!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們都是袁公提拔上來的,彼此情同手足,分什麼總統、總理呀,以後有事,我們弟兄就商量着辦。”

段祺瑞連忙說道:“好、好,四哥說的對,我們以後就商量着辦,商量着辦。”

可理想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在各自的利益和派系鬥爭面前,段祺瑞和馮國璋這對把兄弟的情誼很快就成了水中月、鏡中花。

段祺瑞“再造”了共和,可他拒絕恢復《臨時約法》,這引起了南方革命黨的極大不滿。孫中山在廣州組建軍政府,準備北上討伐段祺瑞。

段祺瑞也不示弱,決心以武力掃平南方的革命黨,實現南北統一。可對南方宣戰,得由大總統下令。

馮國璋表面上和段祺瑞稱兄道弟,可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盤,老段的權力太大了,他這個總統明顯處於弱勢,馮國璋也想借助南方勢力來制約一下段祺瑞。因此,對段祺瑞的武力統一打心底裏是不贊成的,可又不能明着反對,只好對段祺瑞採用陽奉陰違那一套。

偏偏就在這時,馮國璋的夫人去世了,馮國璋正處於喪妻之痛中,按說段祺瑞就應該消停一下,畢竟死者爲大。

可段祺瑞卻不管這些,他天天去找馮國璋,催他下令對南方開戰,這引起了馮國璋的極大不滿。

馮國璋被逼得實在沒辦法了,就來了一個暗箱操作,密電手下那幾個督軍,在戰場上要靈活運用,保存實力。結果,在湖南,段祺瑞的部隊被護法軍打得大敗。

這時的段祺瑞還矇在鼓裏,他跑到總統府,對馮國璋說道:“這次湖南戰事,一定要追究相關者的責任,否則,我們以後還怎麼治國?”

馮國璋心裏自然明白打敗仗的原因,他坐在那裏一直默不作聲。看到馮國璋就像一個沒事人一樣,段祺瑞實在忍不住了,就衝馮國璋喊道:“四哥,都火燒眉毛了,你怎麼還能坐得住?”

這時,馮國璋纔不緊不慢地說道:“芝泉,你不要急,不要急嘛!開戰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事,你又何必逞強呢?要說責任,我們都有責任,難道連我們自己也要追究?”

直到這時,段祺瑞才明白自己看錯了人,馮國璋和他根本就不一條心。想到這裏,他轉身怒氣衝衝地離開了總統府。

隨後,段祺瑞就提出辭職。馮國璋虛情假義地挽留了一番。但段祺瑞態度堅決,馮國璋就痛痛快快地批准了段祺瑞的辭呈。段祺瑞窩着一肚子的火離開了北京。

段祺瑞走後,馮國璋遇到了和黎元洪一樣的問題。面對錯綜複雜的國內局勢,馮國璋無力應對,只好厚着臉皮請段祺瑞出山。

這次,段祺瑞底氣十足,決心要以武力實現他的南北統一。馮國璋還想勸段祺瑞和孫中山坐下來好好談談。可段祺瑞的手下不喫這一套,他們義憤填膺,拍着桌子說道:

“要想南方那些人不鬧事,除非讓出總統位置,他們的貪心永遠不會滿足。總統要是還不想下臺的話,只有用武力才能解決分岐,這次我們都聽段大人的,就算是赴湯蹈火,也再所不惜。”

到了這個地步,馮國璋也不好再繼續堅持下去,只得下令對南方開戰,併發出了對孫中山等人的通緝令。

第一次護法戰爭導致了北洋內部走向分裂,段祺瑞與馮國璋的矛盾也變得公開化。馮國璋死後不久,就爆發了“直皖戰爭”,直系和皖系徹底反目,這對昔日的兄弟和戰友最終變成了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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