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中午起來,我媽他們都喫過了,可能是到樓下散步,家裏空無一人,客廳裏一個大寫的靜字。我長袖體恤外頭套短袖體恤,出去揭開飯罩子看,好像是煮了鍋白蘿蔔湯,鹽水拌了盤紅莧菜,還拿青海椒炒了盤豆筋棍絲絲,反正全素。

打開冰箱,發現鳳尾竹女士並沒有丟下我。裏頭擺着一碗切好的豬肝,水槽裏有一筲箕洗乾淨的血皮菜。

豬肝反覆沖洗,直到面無血色,再加鹽巴和料酒醃漬,能再度殺出血水。靜置十分鐘,繼續淘洗,最後拿玉米澱粉抓拌上薄漿。

有時候我不喜歡喫細嫩的肝片,想有點嚼頭,在漿漬過後,會重新在水龍頭下衝洗乾淨。

菜籽油燒滾,先撒一把青花椒,再倒肝片。這時無論場面多火爆,火苗子飆多高,也要先穩一穩,等漿不打滑,不輕飄,再緩緩推蕩豬肝。

五六秒鐘,豬肝就變成帶着紅絲的斷生狀態,撈出來,另存爲。

炒豬肝,不需要兵嘯馬嘶地顛鍋,也不需要把鍋鏟掄成雙截棍表演,緩緩推蕩,溫柔低調就能成事。

鍋中餘油燒燙,等豬肝捎帶下來的水星子差不多散盡,倒入泡姜泡海椒絲、蒜絲和豆瓣醬。熊火,炒香料頭,再跟另存爲混炒,途中灑幾顆白糖。

白糖要少,少到像觀音菩薩灑淨瓶水。

炒幾秒鐘,把豬肝推到鍋邊,輪到瀝乾水分的血皮菜登場。

血皮菜佔半個鍋,只在半個鍋範圍內落少許鹽巴,炒軟後跟豬肝混合,放味精,麻利裝盤,不要忙着拍照了,趁熱趕緊。

喫完一碗飯,去冰箱拿了瓶可樂出來,鳳尾竹女士回來了,她把小挎包放到鏡子面前,腳在地上找拖鞋,臉曬得紅撲撲的。

說,吔,你這個日子過得勻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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