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的前門開了,裏面出來一位老者。

“凝姝,來者何人?”

夜色朦朧,視線不清,聽老者的語氣,冷中帶着正氣,跟之前後殿傳來的吼聲不同。

凝姝沒有回話,她的劍更快,再一次接近魏嬰的時候,不由一怔。

“你……笛音已有破口,身心俱疲,感覺不到嗎?”

溫寧從魏嬰背後竄出來,一掌劈過去,凝姝迅速用劍擋,兩個人同時退到地面上繼續打。

老者沒有聽到凝姝回話,朝魏嬰喊道:“來者何人?所爲何事?”

“不好了……後殿的寧素宮出事了……”

這時,殿內跑出來一個弟子,驚慌失措地喊叫說後殿有事,老者喝止道:“都住手。”

一聲令下,本門的弟子都收手回到地面上。溫寧朝後殿飛去,魏嬰繼續御笛。

夜色暗沉,苦戰已許,此時又下起了雨。

凝姝一直沒有告訴老者吹笛的人是誰,魏嬰自己也未出聲,老者看明來人今夜不達目的不罷休。

“兩位少俠,你等夜闖大殿驚擾本門,氣勢如此咄咄逼人,我幾次三番勸說都不肯停下,休怪我們無情了。”

老者朝殿內揮手,更多的弟子跑出來,即將擺更險的大陣。

凝姝急了,先一步飛身躍起,雙掌推開,激起紛紛灑灑的雨滴,頓時漫天飛雪,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來,擋住了衆人的視線。

“快帶你家公子離開……”

雪中的她傾盡畢生功力,靠靈力化雨水爲漫天飛雪,爲魏嬰爭取時間離開。

老者已經知道魏嬰前來尋事,凝姝害怕再驚動正閉關的師傅,若師傅此時出關,魏嬰插翅難逃。

“魏公子,速速離開此地。”

這一晚,她對他說過很多次請離開。可她的話一點用都沒有,魏公子被稱爲夷陵老祖不是徒有其名。

他叱吒江湖數載,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此次夜裏突襲,對殿內深藏的東西深惡痛絕,事情沒辦好怎會退回去。

魏嬰依然在吹笛,聽笛聲,他的內裏已受損,詭道損身的事,所有修仙的人都懂。

凝姝爲他化漫天飛雪,靈力在一點點喪失,終究攔不住魏嬰繼續奮戰的決心。無奈收回雙掌,揮劍直擊魏嬰,趁機揪住他飛身離去。

又來到之前結滿紅果子的山頭,兩個人一前一後地站着。

“你受傷了?凝聚內力化雨水爲雪片,時間長了必是油盡燈枯。”

“你不也一樣嗎?”

凝姝走到魏嬰跟前看了一眼,他脣角有擦過的血跡。

“魏公子,請你離開這裏。”

“後殿中到底藏着什麼?那老者不像壞人,你的主人不是她。”

雨一直在下,天亮了,凝姝瀑布般的烏髮黏在一起,身形纖瘦,面無血色。

喃喃道:“天意弄人,孰黑孰白如何定論,你所見的惡並非無緣無故。請你相信,因果輪迴,事出有因,故不必在此盤旋,離開這裏去找你的藍湛……”

“我的藍湛?”

魏嬰將她的話默唸了一遍。

“我和他的事……你,都知道了?”

“……”

山間飛過一羣烏鴉,哀鳴聲淒涼幽怨。雨中的天空陰沉沉的,掛紅果子的樹葉子枯黃,一片片飄落下來。

各自陷入沉思中,呆立了許久。

“公子,公子。”

“溫寧,我們走。”

魏嬰和溫寧下山去,凝姝望着他的背影淚如雨下。

“既然沒有未來,爲何還要相遇?你的光照着我,後又毫無徵兆地熄滅,無緣也無份。勸你離開是非之地,離開不屬於你的恩恩怨怨,去找你的藍湛不好嗎?”

“譁”,凝姝手裏的劍落下,人蹲了下去。

沒人看見的時候,悲傷是逃無可逃的事實,眼淚一點也不掙錢……

“嘖嘖……真是癡心不改啊!”

“你,想幹什麼?”

凝姝站起來,劍指眼前名叫明月的青衣女子。

“明月,你到底想怎樣?冷覃君已離世多年,你的夫君也已償命,你得到了不老不死的誓言,還不死心嗎?”

“哈哈哈……凝姝,你沒有說全,我夫君還留下了一樣東西——千里眼。過來,我讓你看看魏公子的藍湛,看他此刻在做什麼。”

“你,那不關我的事。”

“他與你無關,可那夷陵老祖你放得下嗎?你若是知道他的二哥哥做了些什麼,我保證你會感激我。”

明月拿出一個精緻的小布包,將層層疊疊的白布拉開,裏面是一對明亮如水晶的晶片,純潔無瑕,形狀似眼睛。

明月將它拿到凝姝眼前,視覺透亮,一副山清水秀的畫面呈現出來。

山間青翠,溪水潺潺,瀑布美如畫,儼然人間仙境。畫面裏有很多白衣人,個個衣衫輕飄,正義凜然。

“藍湛?”

一處靜雅的小築內,藍湛正聚精會神地批閱着什麼,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朝他屋裏走去,手裏端着新鮮的水果,水汪汪的大眼睛,淺笑安然……

“走開,你給我看這些做什麼?”

凝姝一把推開明月,拿起劍準備離開。

“你的魏公子單純得可憐,仙督在做什麼你都看見了。據我連日觀察,那女子不止一次出現在他的院子裏,還有,他家裏的長者都接待過她。”

“這種事如何說得清,說不定是普通的女修……”

“可能嗎?數日來,藍二公子身邊只有她一個女子出現過,雖然不知道她說了些什麼,可他和她單獨見面是事實,夷陵老祖的癡心,你不會不知道吧?”

凝姝臉上的雨水再也擦不完。

魏嬰在離開傲城的途中暈倒,人倒下之時還念着藍湛,那些痛徹心扉的畫面浮現在她眼前……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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