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737 MAX你敢坐麼？攝影：拉上窗簾

拉上窗簾/文

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FAA）如期於11月18日解禁了737 MAX，茅臺市值立刻無法再換三個波音。眼看年底就要復飛，有人問拉總：737 MAX你敢坐麼？

拉總有1000萬的航意險，別說737 MAX，運-12都敢坐！但至於說推不推薦大家乘坐737 MAX？或者說737 MAX的問題真的解決了嗎？——其實也沒有。

波音737 MAX的兩次事故，其直接原因是MCAS認爲飛機“迎角過大”而不斷地自動壓低機頭。當時的MCAS默認從左側迎角傳感器那裏取數，但不巧的是在兩起事故中左側的迎角傳感器都故障了，傳回了“迎角過大”的數據。

圖：皮托管與迎角傳感器在臉頰部攝影：拉上窗簾

經向機務人員諮詢，“迎角傳感器（AOA）”並不算是“易損部件”。737 MAX當時總起落次數當時已經有幾十萬，並沒有很多人報告說飛機會自動壓低或抬升機頭。因此這導致了波音的“盲目自信”。但波音敢於只憑一個傳感器就讓飛機低頭，當時的依據又是什麼呢？拉總猜測有兩個：

一、737 MAX有兩個AOA傳感器，若兩側數據不一致，到底聽誰的？很明顯，如果兩側讀數有差別，多數人還是會同意飛機是“不正常”的，需要干預；所以與其“兩個都採用”，還不如果斷地只使用一側，省時省力。波音可能想像地認爲，在干預之後，AOA數據就會變化，但卻忘了它“出錯並持續”的可能性。

圖：空客A320有三套迎角傳感器攝影：拉上窗簾

二、MCAS壓低機頭的動作並不是“踩急剎車”。有飛行員跟拉總說起過在飛行中踩了一下方向舵，結果被後艙四位乘客投訴。所以自動駕駛也一樣，它會根據數值輕柔地下壓機頭，直到認爲已完全糾正。波音可能認爲MCAS將吸引飛行員檢查飛機姿態。但實際卻是AOA故障會導致MCAS一直壓桿，直到飛行員“無法改出”。

另外，波音可能並不認爲“下壓機頭”是經常會遇到的情況。換句話說，如果迎角傳感器沒有故障，MCAS自動糾正的動作並不容易被激活。想一想你開車的時候如果“自動跑偏”會怎麼樣？——那樣的話飛行員的報告可能早就滿天飛了。

圖：車子自動跑偏很常見嗎？攝影：拉上窗簾

因爲很少被激活，所以甚至很多飛行員都不知道（培訓確實不到位）。一旦左側AOA故障，致命危險就來了。倒黴的是波音還把MCAS設爲了“優於人工”，除非關掉“自動配平”開關，否則AOA讀數不恢復正常，MCAS的“自動俯衝”就不會停止。

所以波音此次的修改也針對這三點進行：不再優於人工；不再持續進行；不再只從左側取數。

圖：飛機“以左爲大”攝影：拉上窗簾

那麼問題來了：何不直接取消MCAS呢？——這個問題太有意思了！

MCAS設計初衷，是想要解決737MAX偶爾“攻角過大”的問題。737是款產量極高的成功客機，爲什麼會出現“攻角過大”呢？這個很多人其實都知道：因爲737最初是“小短腿”，隨着發動機越來越粗，怕吸入地面異物，只能越抬越高。直到MAX這一代的時候，已經抬得比翅膀還高了！

要解決737的“短腿”或者“發動機太粗”問題，幾乎等於重新設計737。因此波音只能冒着“偶爾攻角過大”的風險推出737 MAX. 嚴重的攻角過大會導致失速墜毀，所以要用軟件來幫助飛機“自動壓低機頭”。如果一切都理想的話，MCAS在自動飛行過程中偶爾幫飛行員壓一下機頭，水平尾翼可能會記錄到一個指令，但飛行員和乘客也許都不會察覺。

依波音的改動，MCAS可能再也不會惹事了。但理論上的概率依然存在，比如說：如果兩個傳感器同時故障，都傳回了較大的數據，飛機還是會變成斯圖卡！

圖：以前CRJ-200纔是“斯圖卡”攝影：拉上窗簾

737 MAX最讓人擔心的就是“攻角過大”問題。如果波音執意保留MCAS，是不是意味着737 MAX攻角過大這個“先天性心臟病”無法解決？那麼，如果MCAS在自動推杆問題上變得謹慎，真的失速時又如何處理？

737 MAX新的邏輯是“對比兩個AOA數據”。但只有兩個數據如何決定對錯呢？歐洲航空安全局曾要求波音像空客那樣加裝“第三套AOA”，但看來並未實施（也有一種說法是通過軟件實現了第三套AOA）。

圖：據說第三套AOA通過軟件實現攝影：拉上窗簾

總之，在新的邏輯下，如果一個AOA傳回了錯誤的“迎角太低”的數據（實際上迎角太高），MCAS無法決定哪個是正確的而沒有壓低機頭的話，則737 MAX還是有風險。簡單地說，也就是這次修改有點“矯枉過正”了。

在三項改動中，“不持續”和“人工優先”可能更讓人放心一些。

機械故障總是不可避免，但關鍵是不能剝奪飛行員操作飛機的權力，否則安全將無從談起。

波音似乎也認識到這一點。

因爲有些公司是準備用737 MAX飛越大西洋的，所以波音在此次修改中還順便增強了“自動駕駛遠程解除時的提示”，不知道是不是準備在迎角錯亂時要大聲把飛行員喊回駕駛艙。

圖：改動不完美，但也不用怕攝影：拉上窗簾

波音對於737 MAX的改動不算徹底，然而萬無一失的飛行器也不存在。在拉總看來，兩起慘痛的事故對人世間所有的飛行員是最廣泛的培訓，就算波音不對737 MAX做任何改動，現在的飛行員也知道如何去對付MCAS了。這，反而是最大的安全提升。

不用怕。如果飛行員都不怕，乘客也沒啥好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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