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Talk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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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坐鍼氈、如芒刺背、如鯁在喉

這是很多網友看過新版《鹿鼎記》之後的肺腑之言,是的,這部令人期待已久的“年度古裝大劇”翻車了,而且翻的很徹底。

印象中,似乎每隔幾年就會有人翻拍金庸寫的《鹿鼎記》。

相比而言,給觀衆留下印象最深的,仍然是1992年周星馳版的《鹿鼎記》和1998年陳小春版的《鹿鼎記》

再後來,2008年黃曉明版的《鹿鼎記》也一度差評不斷,如今還以5.7的分數掛在豆瓣上。

大家都以爲,曉明演的《鹿鼎記》該是歷史最下限了吧。沒想到,三年又三年,經過四個三年後,終於有人突破了歷史的下限,穩穩地坐上了史上“評分最低”《鹿鼎記》的寶座。

而最近翻車的影視作品還不止《鹿鼎記》,另一部抗戰劇《雷霆戰將》播出後,更是引發輿論,甚至被點名批評撤播。

如何定義一部電視劇或電影的好與不好?是劇情太爛?5毛特效?還是演技太差?

今天talk君想跟大家分享來自鄧宇的演講,在他看來,任何影視作品,沒有好與不好之分,只有真誠不真誠

鄧宇,資深電影人;曾任上海諾亦騰影視公司副總裁

大家好,我是一刻talks講者鄧宇。非常高興,今天有機會跟大家在這裏談一下我所瞭解的電影和我在電影中所做的一些工作和我的一些感悟。我今天想給大家分享的一個話題叫做電影的體驗是什麼?

那麼我作爲一個電影的半道出家者,實際上我一直在問自己一個問題,到底電影是怎麼回事?到底電影的體驗是什麼?這個問題從我進入這個行業的第一天開始,就一直在我的腦海中,我一直從各種各樣的角度,可能的角度和方向,去給這個問題提出自己的答案。所以我其實並不是一個電影的美學家,也不是一個理論學家,甚至也不是一個在電影中起主要的創作作用的角色。但是我從我的角度,尤其是從視覺特效的角度,我對電影有我自己一些的理解。

我們大家都知道,電影裏面最重要的一個設備是電影攝影機,電影攝影機在他發明的第一天,實際上就是一個科技和藝術融合的載體。在我剛剛接觸攝影的時候,實際上我非常的膽怯,我不敢拿拍照相機去拍人。爲什麼?因爲我覺得在按下快門的那一瞬間,實際上是一個決定性的瞬間。我把整個生活經驗中的時空的一個瞬間捕捉在了一個載體上。那這個感受實際上我是覺得很多人都會有。爲什麼人天生對於攝影照相會有這樣的一種感受呢?

在這個點上面我想了很多,實際上我覺得就是說人非常習慣於用自己的眼睛去感受周圍的世界。美國有一個建築學家叫查爾斯·默爾,他提到過有一句話說,如果空間的三個量度長寬高,構成了我們認知的空間,那麼人的所有的感知加在一起,就是我們的感知空間。所以這些東西共同構成了我們的感知空間。當我們看到有另外一個機械設備,不是一個人,但是它也能夠去捕捉到栩栩如生的一個瞬間的時候,我們突然間感覺好像我們不是唯一有這種能力的,而且別人可以用一種工具,把我們這種能力固化下來,固化在一個媒體上。這一點是我覺得就是說帶來我們對於電影的這種最初始的感受,我覺得如果用一句話來總結的話,我覺得電影是一種對時空的逼近

電影攝影機,它給我們提供了一種可能性,在這個過程當中,我們已經能夠做到像人眼一樣,去捕捉這個世界,它的所有的色彩運動構成。這一點上來說電影是無愧於它第七藝術的名號,因爲它是凌駕於所有的藝術之上,唯一它可以做到對於時空和運動做一個完整的捕捉。在這個基礎上,電影本身又是一個講故事的藝術,這種講故事的藝術和這種綜合的手段技術結合在一塊的時候,電影就成了一個獨一無二的一種形式。當然它也是一種商業的一種產品。

那麼在這個過程當中,我也在想,就是說喜歡電影跟做電影有什麼樣的區別?這個問題實際上是我在現場的時候纔得到答案的。比如說在我第一次到了拍攝現場的時候,我突然間意識到,實際上喜歡電影跟做電影是完全是一回事,作者跟觀衆完全是一回事。如果你真正來到一個拍攝現場,拿到一個攝影機,讓你去擺一個機位,去關照這個對象和世界的時候,實際上你已經變成了一個作者。任何人在壓力的強迫下都會採取一個視角,這個視角就是他的作者視角。實際上在這點上,作者跟觀衆是完全一致的。

現在很多人說電影是個重工業,我又是做電影視效出身的,我覺得最好的起點就是說現在大家說的五毛特效是怎麼回事?實際上我想說一句,就是說當一部片子大家對它的評價是採用了五毛特效的時候,多半這部片子本身也不會超過五毛,可能也只有兩毛或者是三毛左右。因爲剛纔的基於我的那個觀點,一個作者他必須要去感受,他必須要去感知,我們怎麼又可以想象一個有專業知識和技能的作者居然能夠接受一個爛片呢?這是完全不合理的。

所以也就是說,在這個前提下,實際上電影只有真誠的電影和不真誠的電影兩種,根本就不存在好和不好的電影,或者說是商業不商業的電影。所有的電影真正它作爲一種商品的屬性,它也必須要打動觀衆纔行。

他必須要通過一些專業的技術,當然如果以技術爲目的的時候,作者就脫離了,背離了它的最開始的起點。也就是說他必須尊重自己的內心的意向。這個意向和這個故事所承載的意象是這個影片所有所有的基礎,所有的其他的技術,包括視覺特效,還是現場的東西,所有的東西都是爲這個意象所服務的。

那麼我們經常會說電影跟科技的融合會發生什麼?實際上這個過程,從電影的誕生的第一天就已經是持續的在進化當中。這些技術實際上並沒有脫離開現有的技術體系,他們只是說對於電影這種體驗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和方法。

比如說斯皮爾·伯格導演最新的《Ready Player One》,他裏面就用到了大量的遊戲的元素和遊戲的方法,甚至攝影機的運行方式。你會感覺到很多時候跟遊戲裏面的這個由計算機算法控制的,Camera的運鏡方式非常接近。所以我們看到這種結合是非常的非常的快,也非常的有活力。當然在這個過程當中,會有人會認爲說,如果有這樣的技術,是不是有朝一日人工智能可以取代演員,然後人工智能可以取代一切裏面的人的要素,比如說攝影,比如說剪輯,自動剪輯就好了。

我不是認爲不可能。但是我認爲機器它會產生一種新的趣味,但是它不會取代現有的人的趣味。因爲剛纔說了,電影這個藝術形式和這個產品,最終來說它植根於什麼?在我的邏輯裏面,它是源於人的想象和意象,源於作者和觀衆的關係。只要這兩者還存在的情況下,電影這種藝術形式永遠不會被機器所取代

如果你的夢想是在這個時刻考慮成爲未來的一個優秀的電影人,需要關注什麼呢?我覺得首先需要關注你的內心,關注電影的本體,也就是說如果你贊同我的觀點,那就應該去在每一個瞬間留意到你的周遭,留意到你身處的時空,留意到人們在做什麼。他們的行爲,他們的動機,他們的距離,他們的關係,他們的呼吸有多沉重,有多輕快,這些所有是作爲一個電影人必須要去觀察,必須要去關注的。只有在你平時採用這樣的視角去關注的時候,最後你才能夠在拍攝的現場,把它在一個更有限的人造的一個設備攝影機裏面呈現出來,這是作爲一個優秀的電影人,必須要去面臨的一個挑戰。

那麼最後我也想跟大家說,實際上除了電影的那些表面的光鮮和所有我們認爲電影中的財富、權力和成功人士,我們也應該能夠意識到電影實際上是一種非常有趣的一種形式和一種技術,或者說一種體系。這個體系使得我們有足夠的理由愛上電影。通過電影每次走出影院的時候,產生的這種向善的衝動也好,還是一種想象的衝動也好,我們會更加愛上生活。感謝大家,我是一刻talks講者鄧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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