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冬日包餃子 憶家鄉的味道

在鄭州生活的時間長了,入鄉隨俗,冬至大似年,冬至應景也包餃子。本打算在冬至的中午包餃子,感受節日的味道。

早上起來了就感覺乏力,不太想做了,所以就給孩子們發微信說,身體不太舒服,原定的中午喫餃子改到晚上。中午先生回來了,買了兩包思念大蔥豬肉餡、香菇豬肉餡速凍餃子,他說不用包了,速凍的也不錯。

我對餃子還是很挑剔的。在鄭州,第一喜歡喫我包的餃子,其次是伏牛飯莊的小茴香餃子,其他的不太喜歡。最喜歡喫的還是老家的那種餃子,鄭州人叫做混沌的那樣一種餃子。餃子皮不是一個一個擀的,早年是用擀麪杖成大大的一張,再切成梯形樣子;後來,幾乎家家都用小型軋面機,軋成長長的面頁,再從中間劈開,一分爲二,然後切成梯形的餃子皮。我是最喜歡喫那種餃子的,皮薄餡多。如果我回家,在不同家庭喫飯,有可能從早到晚每一頓都是餃子,故鄉的餃子,百喫不厭。

而今,食物應當說比較豐富了,可是我們老家人招待客人,依然要包餃子。從盤餡兒、擀皮兒、到包餃子、下鍋煮、盛碗兒等,一系列的複雜程序,包含着對來賓亦或久在外地親人的一種特別關懷。在老家給親人包餃子依然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兒,說起包餃子,我們現在食材都比較豐富了,餃子餡兒用大肉、羊肉、牛肉、雞肉、魚肉、蝦仁等,甚至還有更名貴、更稀奇的食材。小時候在我們老家喫餃子,是難得喫到肉陷餃子,只有過年纔會往餃子餡裏放一點點肉,正如俗話說的“土地爺喫個螞蚱,也就是搭個腥葷”。

喫餃子,還發生過“嘴裏掏肉”事件。我弟弟和表弟大概在三歲左右的時候,姑姑帶着表兄弟姐妹年初二來拜年,中午喫餃子,一碗餃子裏難得有那麼一兩塊肉,弟弟喫到了一塊肉,他大聲顯擺,表弟聽到了,快速從弟弟嘴裏掏出來自己喫了……可是到了下午,他倆不知道爲什麼事兒了,弟弟咬傷了表弟的手指。教訓他,振振有詞的說因爲表弟掏肉。後來表弟那個傷口發炎,折騰了一陣子纔好。

小時候喫的最多的是“油咕嚕”餃子餡兒。用豬的板油或內臟脂肪煉的油叫大油,殘渣就是油咕嚕。油咕嚕用來拌餃子餡已經很美味了。那時候植物油每個人每年的會分上一斤小磨油和二三兩的棉籽油。那時候放油都是用筷子粘一下,滴到鍋裏、菜裏。植物油不夠喫,就喫大油。大油炒菜真的很香,一家炒菜,半村聞香。那時候,家家都會喫大油,買肉就希望人家多割一些肥肉。其實,很少買肉,就是爲了買板油。

更多時候喫餃子是素餡兒。在春天,有韭菜的時候媽媽會做韭菜雞蛋素餡。韭菜雞蛋餡,你可不要認爲就是咱們現在炒一些雞蛋和韭菜拌在一起,且不說沒多少雞蛋,有也不捨得那樣做。一家五口的餃子,媽媽用若干玉米麪加三四個雞蛋,攪成麪糊,攤成煎餅,再把煎餅切成小碎丁,伴着韭菜或者蘿蔔乾等,就是不錯的餃子餡啦。和媽媽一起包餃子,一邊包,一邊時不時往嘴裏送餃子餡喫,那情景,很美妙啊。包餃子不只是餡一個問題,餃子皮兒也是問題。細糧少,一個人一年帶皮的囫圇麥子,平均人頭上可能100斤左右,有時候還更少一些。(無論收成好壞都如此,多的都交公糧了)白麪少,要省着喫,也不捨得喫。包餃子,在我的記憶裏,只有大年初一或正月十六早晨喫的餃子是全白麪做皮,就連除夕、正月十五晚上的餃子還是雜和麪做皮。我媽媽創新做“沒耳朵餃子”。沒耳朵餃子就是用紅薯面做餃子皮,做成的餃子是光光的橢圓形的,與傳統貓耳朵餃子比,我們稱它沒耳朵餃子。沒耳朵的餃子不需要擀皮,分幾個步驟:先在手掌放上紅薯面,再放餃子餡,在餃子餡上撒紅薯面,然後攥緊拳頭捏捏,紅薯面都粘在餃子餡兒的四周,就成了。也不是單純做沒耳朵餃子,沒有很多白麪,不捨得全部用白麪,父親又喜歡喫餃子,所以,就混着做,混着喫。喫沒耳朵餃子,對我是一種折磨。小孩子喫飯,先甜後苦,往往是先喫白麪餃子。而後那沒有耳朵的紅薯面黑黑粗粗的餃子,實在難以下嚥,在碗裏攪來攪去,怎麼就下不了口。側目悄悄的看看父母,他們碗裏的黑餃子、白餃子好像都是一起往嘴裏送的,當時就感覺奇怪,覺得他們的嘴怎麼跟我不一樣啊?後來,當了媽媽,兒子喜歡的自己少喫一點,兒子不喜歡的自己多喫一些,此時方解開童年的謎。家長們不只是用味覺在喫飯,才明白“媽媽喜歡喫魚頭”的道理。

而今食物種類多多,餃子,年輕人不怎麼愛喫。可是餃子依然是我最喜歡的美食,尤其是過年,必須要親手包餃子,不能接受速凍餃子,那是家鄉的味道,我的一種鄉愁。

作者:李喜平

作者簡介:李喜平,籍貫河南內鄉。1986年畢業於鄭州大學,從事教學工作近33年,教授級高級講師,2018年12月退休。愛生活,愛讀書,愛好傳統文化及心理學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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