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利用率提高，供應量減少：輝瑞和歐盟因新冠疫苗供應起爭執

近日全球多個國家已經開始了大規模疫苗接種計劃，但是全球疫情形勢依然嚴峻，疫苗供應的每一環節都使得各國政府分外緊張。歐洲藥品管理局（EMA）1月8日更新規定，允許美國輝瑞公司和德國公司BioNTech聯合研製的新冠疫苗每瓶中可以抽取6劑疫苗，比此前多一劑。這似乎是利好消息，但藥企由此減少疫苗供應量的舉動卻引發了一番風波。

2020年12月28日，意大利羅馬一家醫院，醫護人員準備進行新冠疫苗接種。新華網 圖

一瓶=6劑疫苗？

輝瑞-BioNtech疫苗封裝在小玻璃瓶中，注射時需要用注射器提取，歐洲藥管局去年12月批准該款疫苗時規定一瓶抽取5針的劑量。據英國《金融時報》1月20日報道，此前一些衛生專業人士發現，往往會有多餘的疫苗液體殘留在瓶內。新華社此前援引美聯社報道稱，製藥企業通常在瓶內注入多於用量所需的疫苗，以確保即使有溢出等損耗，也能提供足夠劑量。

鑑於每瓶可以抽取的劑量提高，輝瑞和BioNtech公司決定減少向歐洲國家運送的疫苗瓶數量。據輝瑞發給《金融時報》的一份聲明顯示，該公司之所以可以做出如此調整，是因爲公司與各國政府的交付協議一直基於“劑量”（dose），而不是“小瓶”（vial）數量。

美國和英國的藥品監管機構也都建議，每瓶可提取6劑量的疫苗。英國與輝瑞和BioNTech公司的供應合同也基於劑量而不是小瓶。

輝瑞還稱，按照供應協議和每瓶疫苗上的有效劑量標籤向各國供應，並將按照現有的協議履行供應承諾。

然而對於實際操作來說，這一調整並非只是改變每瓶劑量那麼簡單。爲了確保能從一瓶疫苗裏抽取出6劑，醫療人員必須使用一種特殊的“低死體積注射器”（low dead volume syringe）。

據瞭解，這種注射器是針對新冠疫苗特別研發的。所謂“死體積”來自注射器的柱塞和針頭之間的空隙，這其中會留有少量疫苗液體，而低死體積注射器可以減少留存的疫苗量。

但即使使用了這種注射器，也並不意味着可以從一個瓶子內抽出“完整的第6劑疫苗”。醫護人員可能需要從一個疫苗瓶中儘可能抽出額外的疫苗液體，再與其他疫苗瓶抽出的液體組合成適當的劑量，注射入人體。

然而，歐洲藥管局表示反對“混合疫苗”的做法。該機構警告稱，如果在抽完5劑疫苗後，單個疫苗瓶內的殘留液體不足0.3毫升，應該將其連同疫苗瓶一併丟棄。

2020年12月27日，羅馬尼亞首都布加勒斯特一家傳染病醫院，一名醫務人員在接受新冠疫苗接種。 新華網 圖

藥企減少供應，接種計劃放慢

雖然歐盟允許每瓶多抽取一劑疫苗，但實際落地並不容易。疫苗供應商宣佈降低交付量後，歐洲各地的衛生官員警告稱，交付量的變化使他們無法完成本月初制定的疫苗接種時間表，爲足夠的民衆進行首次接種。

德國漢堡市的衛生部門則表示，這一變化意味着現在接種的疫苗比以前減少了約20%。該部門負責人梅拉妮·萊昂哈德（Melanie Leonhard）表示，現在隨着疫苗供應進一步收緊，該地區的疫情情況正變得更糟。

輝瑞-BioNtech疫苗從2020年12月27日起在歐盟地區大規模接種，但大約有三分之一的歐盟成員國抱怨疫苗供應不足。

去年11月，輝瑞、BioNTech與歐盟委員會達成了協議，將在2020年和2021年供應2億劑新冠疫苗，歐盟還有最多1億劑的額外購買權。據瞭解，疫苗交付將分階段進行，以確保按照合同條款在歐盟範圍內公平分配疫苗。提供給歐洲的疫苗將在BioNTech位於德國的製造廠和輝瑞位於比利時皮爾斯（Puurs）的製造廠生產。

除了因“一瓶6劑”規定降低供應量，輝瑞和BioNTech公司今年1月15日發佈聲明稱，爲實現疫苗增產目標，企業改變生產流程，將“短暫影響”1月底至2月初的疫苗交付進度。

意大利新冠病毒應急委員會專員多梅尼科·阿爾庫裏（Domenico Arcuri）此前表示，輝瑞公司1月18日起將把交付給意大利的疫苗劑量削減29%，這種情況在本週之後還將繼續下去。

“節約”下來的劑量供應發展中國家？

生產流程調整帶來的供應量下降，加上歐洲藥管局新指南對每瓶劑量的影響，已導致輝瑞和BioNTech公司與歐洲各國政府之間的緊張關係加劇。

阿爾庫裏表示，意大利計劃“在未來幾天”對輝瑞採取法律行動。“疫苗接種工作不能放慢，特別是已經接種了第一劑疫苗的意大利人要接種第二劑疫苗。”

一些歐盟成員國則呼籲歐盟對輝瑞和其他疫苗供應商採取強硬立場。一位歐盟外交官表示：“我們需要歐盟委員會不僅做我們與製藥公司之間的協調者，而且還要代表4.5億歐洲人與它們談判。”這位官員還稱，“只有採取強硬立場，才能在夏季之前讓70%的成年人接種疫苗。”

輝瑞和歐盟委員會已於1月18日舉行了緊急電話會議，討論瞭如何確保各國都能從每瓶藥瓶中提取第6劑疫苗，以及未來的生產時間表。

歐盟委員會在發給《金融時報》的聲明中表示，輝瑞和BioNTech公司“必須尊重”與歐盟達成的疫苗交付。歐盟委員會“非常歡迎”從一瓶疫苗中提取出第六劑，但同時強調，不允許浪費任何一劑或一瓶疫苗。

知情人士向《金融時報》透露，根據歐洲藥管局的指導方針，輝瑞認爲履行其與歐洲國家的合同義務並將剩餘的劑量供應給發展中國家纔是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