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 黃華

編輯 | 謝欣

4月6日，開拓藥業公佈其在研新冠口服藥普克魯胺治療新冠輕中症的全球多中心三期臨牀（NCT04870606）關鍵數據結果。公告顯示，普克魯胺能夠降低住院、死亡率、新冠病毒載量並改善相關新冠症狀。

前述結果一經發布，開拓藥業盤中一度漲超200%。截至4月6日收盤，該公司報收28.85港元/股，漲106.37%。

這項三期臨牀數據基於一項雙盲、安慰劑對照（1：1）、隨機、全球多中心的註冊性臨牀試驗，共入組733例輕中症新冠感染的非住院患者（其中727名來自美國，其餘來自其他國家），治療組每天口服一次200mg普克魯胺，連續14天。

普克魯胺是開拓藥業研發的一款ACE2和TMPRSS2雄激素拮抗劑，原本是一款計劃用於治療前列腺癌的藥物。2020年9月，開拓藥業公佈的Ⅲ期數據顯示，普克魯胺治療轉移性去勢抵抗性前列腺癌患者的結果不盡如人意。隨後，關於該藥物在新冠治療中的進展陸續發佈，開拓藥業股價如過山車般大漲大跌。

該研究終點爲截至第28天未發生住院≥24小時或因外周血氧飽和度（SpO2）≤93%而吸氧≥24小時或死亡的受試者百分比；28天內受試者住院或因外周血氧飽和度≤93%導致吸氧≥24小時或死亡的發生率；基線至第28天病毒載量變化以及安全性評估等。

通俗理解，即是將733例輕中症新冠感染者隨機分成兩個實驗組，一組使用普克魯胺治療，另一組使用安慰劑；隨後，再對比患者們疾病的發展進程，觀察兩組患者中的惡化入院甚至死亡情況差異，從而證明使用普克魯胺是否具有療效以及療效如何。

實驗數據顯示，普克魯胺可降低住院/死亡率。這體現在對照組比普克魯胺組有更多的住院或是死亡情況。具體表現爲，在所有隨機且服藥至少1天的受試者中（N=730），對照組及普克魯胺組的住院事件數分別爲8例（含1例死亡）及4例（無死亡），相應保護率爲50%（所有受試者均因新冠住院）。

除此之外，開拓藥業還在公告中表示，在完成服藥大於1天的受試者中（N=721），對照組及普克魯胺組的住院事件數分別爲7例（含1例死亡）及2例（無死亡），相應保護率爲71%；在完成服藥大於7天的受試者中（N=693），對照組及普克魯胺組住院事件數分別爲 6例（含1例死亡）及0例（p﹤0.02），相應保護率爲100%。

“保護率100%”，或許是最能引起開拓藥業今日盤中暴漲200%的原因。

但需說明的是，在進行臨牀試驗的統計分析時， 主要終點分析應儘可能排除所有偏倚因素。換言之，基於“完成服藥大於7天”條件下出現的 “保護率100%”，其中的影響因素很多，未必全是普克魯胺的功效。因此，根據目前公佈的信息，憑此項數據認定普克魯胺100%有效並不客觀。

相反，若是將所有隨機受試者的情況皆納入，也就是開拓藥業公告中的“在所有隨機且服藥至少1天的受試者中（N=730），對照組及普克魯胺組的住院事件數分別爲8例（含1例死亡）及4例（無死亡）”這一情況下，普克魯胺的相應保護率僅爲50%，而非100%。

此外，開拓藥業公告還稱，對普克魯胺在伴有高風險因素受試者的住院/死亡率進行了研究。結果依舊是，普克魯胺組的住院或者死亡情況優於對照組。

數據顯示，年齡≥50歲並伴有肥胖的受試者，普克魯胺可顯著降低住院/死亡率（p﹤0.02），相應保護率爲100%；普克魯胺組無住院或死亡；年齡≥60歲受試者（無論有無基礎疾病），普克魯胺可顯著降低住院/死亡率（p﹤0.02），相應保護率爲100%；普克魯胺組無住院或死亡；年齡≥60歲且伴有至少一個基礎疾病（例如肥胖、糖尿病、高血壓等）的受試者，普克魯胺可顯著降低住院/死亡率（p﹤0.02），相應保護率爲100%；普克魯胺組無住院或死亡。

但在前述數據中，每項分組的具體參與人數、住院或者死亡數據，開拓藥業公告中均無披露。理論上，只要安慰劑組有1例及以上的入院或者死亡情況，而普克魯胺組沒有，就可以得到“保護率100%”的結論。

此前在2021年12月末，開拓藥業公告稱，普克魯胺III期臨牀試驗中期分析未達統計學顯著性，公司隨後表示將對試驗方案做調整，納入高風險人羣繼續試驗。這也意味着，在2021年末至今，該實驗存在加入高風險人羣入組試驗的情況，當前發佈的試驗結果正是基於此條件的。

由此，開拓藥業實則有另一部分內容需要說明。即當前試驗結果中的入院或者死亡案例是否大多來自高風險人羣，從而才形成了對照組和普克魯胺組之間的顯著差異。

另外，開拓藥業公告表示，普克魯胺可顯著持續降低新冠病毒載量，相對於對照組，普克魯胺治療組從給藥第3天到第28天，可顯著持續降低新冠病毒載量（第3天及第28天，p﹤0.01）。並且，普克魯胺可改善新冠相關症狀，普克魯胺組較對照組可更好地改善新冠肺炎的部分相關症狀如發熱、氣短、咳嗽，且改善持續優於對照組到至少第28天。

但是，在衆多不涉及普克魯胺的新冠病毒研究中，已經證明新冠病毒載量在人體內會逐步降低，相應症狀也隨之緩解。並且，由於使用普克魯胺，不良事件的發生率還在提高。

開拓藥業公告，本次試驗結果顯示，普克魯胺治療輕中症新冠受試者的整體耐受性良好，安全可控。但個試驗過程中，不良事件發生率分別爲對照組7.9%及普克魯胺組9.6%。其中，大部分爲輕度，最常見的不良事件爲眩暈（對照組及普克魯胺組均爲1.1%），其餘任何一種不良事件發生率均﹤1%。研究中未發生任何嚴重不良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