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券商中國

作者:雲中隼

假借頭部券商招聘實習生的名義騙取學生個人簡歷及筆試題答案,如此“神操作”出於在校大學生之手,實在令人佩服三聯。

日前,“某知名高校在校生冒充中金、中信招聘騙取筆試作業”的話題在微博知乎、虎撲等社區引起熱烈討論。由於在某“中信筆試”郵件中要求格式保存爲“CICC”,導致騙局被揭穿。在大量受騙學生的剝絲抽繭中,當事人也很快被認定爲是廣東某“雙一流”高校的在讀生。

此後,當事人發佈公開聲明進行澄清,稱系他校某大二學生所爲,動機在於收集簡歷並出售給中介機構獲利,並曬出大量證據。不過,相關內容再次引起網友們的大量圍觀質疑。涉及券商也表示:相關實習招聘信息爲假。最終,該次鬧劇以當事人自行承認並道歉收尾。

事實上,由於涉及到公司形象以及潛在的法律糾紛,近年來實習亂象已被多家券商關注並有所整治。不過,就業季時的種種遭遇仍讓“準金融人”們壓力山大。在行業加碼文化建設之際,券商實習中的亂象能否徹底改變?

中信中金“串場”露餡

如果不是一次由於粗心大意導致的“串場”,這起冒充頭部中資投行實習招聘的騙局恐怕至今仍未揭穿。

近期,“某知名高校在校生冒充中金、中信招聘騙取筆試作業”的話題在微博、知乎、虎撲等社區引起熱烈討論。據悉,在相關實習招聘發佈後,陸續有高校的實習羣、就業羣裏曝出,某一則券商招聘實習生的信息不實,並引來多名參與同學的“扒皮”。

就“假招聘”露出的馬腳來看,據多名在校生反饋:同一個郵箱,招聘的公司有時是中信、有時是中金;企業logo也存疑。例如,有同學收到的中信筆試郵件通知中,要求將文檔標題命名爲“cicc_ibd_FE_姓名”。

這樣的“串場”在成爲笑點之後,也被大量學子憤而“扒皮”:由於當事人“學術不精”,在文件編輯後未刪除“屬性”中的作者信息,其身份和學歷、實習狀況也很快被曝出:系廣東某“雙一流”高校的在校生,其領英中列出中信證券IBD等多份實習經驗,且獲得國外某著名高校offer。

對此,券商中國記者向中信證券求證實習信息是否屬實。對此,中信證券給出的答案是:經覈實,該同學未有在其公司實習經歷。

在引起大量圍觀爆料之後,當事人也出面發佈公開聲明進行澄清,稱系其相識的某校大二學生錢某某所爲,並曬出大量證據。

不過,相關內容再次引起網友們的大量圍觀質疑。最終,該次鬧劇以當事人自行承認並道歉收尾。

那麼,此騙局的主要盈利點何在?根據現有爆料情況來看,主要有以下幾種可能:

1.當事人在發佈招聘信息後,會通過郵件發送筆試邀請,內容與應聘及業務關係不大,而是更類似於國外大學的課程作業,疑似是幫留學生做作業的中介借假招聘之機騙取答案;

2.有的筆試邀請題目爲本科畢業論文翻譯,並要求引文格式及數據集、代碼,疑似騙取論文轉賣;

3.據當事人自稱,發送假招聘的“錢某某”動機在於蒐集簡歷,並出售給中介獲利。

而從設局成本來說,此騙局在一本萬利之外,被揭穿的可能性也比較小。在求職季或實習階段,微信羣中每天都有大量的實習或就業信息轉發,高校之間也存在信息共享,在病毒式傳播之下,即便是被個別人看穿放棄,也能收穫一大批簡歷和精心準備的“筆試題”。

另一方面,該騙局刻意碰瓷中信、中金這樣的頭部券商,在增加招聘的吸引力之外,也給應聘者落選留下心理預期。畢竟頭部券商的投行崗位可算是“一崗難求”,應聘者在筆試後“落選”也不會過多疑慮。

在造假被揭穿後,受騙同學已開始建立維權羣,且已有采取報警等法律措施,相關事件仍在持續發酵。陸續有學子加入“打假”隊伍,更有爆料者稱曾在2019年收到過文檔屬性相同的海通證券筆試題,令此次虛假招聘事件細思恐極。雖然該事件最終以當事人承認錯誤並道歉收尾,但其背後是否存在“產業鏈”、是否還有他人曾參與設局,仍引發大量討論。

券商闢謠:實習信息爲假

雖然已被多方扒皮,但是相關實習信息是否有可能是真的呢?對於“內行人”來說,顯然沒有這樣的可能。

“目前公司對實習都是統一管理,實習不需要和任何外部機構合作,也不存在單獨招聘的情況。”有涉及此事的券商內部人士表示,近年來經常有中介機構或者別有用心的個人打着招聘、培訓、有償實習機會等方式“碰瓷”,對公司聲譽造成一定影響,在獲取足夠證據的情況下將採取法律手段解決問題。

登陸中信證券官網,其人才招聘板塊會首先跳出《關於招聘渠道的聲明》。中信證券表示,近日網絡中關於內推中信證券實習、校園招聘直通等虛假信息屢次出現。對此,再次鄭重提醒所有對中信證券有應聘意向的候選人保持警惕,謹防上當受騙。

據中信證券相關負責人向記者介紹,其總部各部門的實習生招聘和管理由人力資源部統籌進行,公司會在官網或院校網站上發佈信息,並統一通過官網招聘系統或公司郵箱收集簡歷。校園招聘會則會通過官網和微信“中信證券招聘”發佈信息,歡迎廣大學子關注。

中金公司發佈的2020年暑假實習生項目啓動說明中,也特意提到,中金官網和微信公衆號是唯一簡歷投遞入口,中金公司未與任何其他公衆號/求職機構等有合作,相關平臺發佈的有關直推實習/內推拿offer等信息均爲不實信息。

“其實騙術並不算高明,最爲直觀的一點,即便是有個別券商員工想招聘學生幫忙,也會採用公司郵箱進行背書,騙子們則難以獲取這樣的渠道。另外,對實習生的考覈也不會通過套取畢業論文、私下要求做題或案例分析這樣的方式進行。”上述券商人士介紹稱,即便是員工私人招募實習生,如未通過公司進行,實習生也無法拿到其最爲看重的實習證明,因此私人招聘的情況也並不多見。

此外,中介機構通過金融行業遠程實習(PTA)收取費用的情況時有發生。對此,有大型券商投行人士向記者介紹,PTA是不通過HR系統的,也很難拿到實習證明,基本無法通過背調,“國內的券商很少玩這一套,推銷的人都是別有用心”。

也有機構人士稱,PTA實習價格不等,市場價大概8K到25K不等,主要是用於求職者簡歷“鍍金”。由於用人單位針對應屆畢業生的背調並沒有社會招聘那麼嚴格,敢於冒險者大有人在。除了PTA,有償內推、付費實習、保offer等也是中介機構慣用套路。雖然各家券商多有整肅,但相關信息仍廣爲流傳,甚至有機構曬出大量成功者名單。

壓力倒逼券商實習亂象

券商的實習、就業機會何以成爲別有用心者套利的籌碼?不得不說,高薪高壓的金融人日常面臨的工作、生活壓力,也傳導至在校生當中,其中又以金融、財會、商科等專業爲甚。

事實上,由於涉及到公司形象以及潛在的法律糾紛,近年來實習亂象已被多家券商關注並有所整治,如加強正式員工的管理、擴大假期實習生名額、完善實習背調等。中證協在2019年也與多個部門聯合舉辦“揚帆計劃·證券行業大學生實習”活動,意在爲更多的在校學生提供實習機會。不過,就業季時的種種遭遇仍讓“準金融人”們壓力山大。

在去年的招聘季時節,網絡上曾流傳數份“券商內部招聘文件”,對校園招聘的目標院校做出限定。例如,有頭部券商的核心部門招聘條件需本碩均爲A類海內外頂級名校。在其目標院校規定中,中國內A類大學僅有14所,均爲“雙一流”院校;海外A類大學有30所,系普林斯頓、哈佛、麻省理工等全球頂級高校,排名第30位的爲東京大學。

在學歷優勢之外,一份完美的求職簡歷還需要“錦上添花”,大量的實習經驗和資質證書能給簡歷增色不少,各種頂級機構+專業證書的經歷已令人麻木,這也是國內種種實習亂象的來源所在。例如,有知乎網友總結在校生實習容易遭遇的“坑”如下:

1正式員工找“小黑工”幫幹活

由於很多剛入職的券商員工會遭遇大量任務,因此就私下招聘實習生幫忙幹雜活。由於是私下招聘,公司並不知情,因此“實習生”也不會得到實習證明,更談不上熟悉公司環境、企業文化。唯一的好處是如果招聘方本人靠譜負責的話,實習還是能學一些東西,但寫在簡歷上也存在穿幫可能。

2在校生找學弟妹幫忙“搬磚”

有些在校生實習時,尤其是涉及留用機會的實習時,由於工作繁重且需要突出表現,就會忽悠學弟學妹們做自己的“實習生”,把一些機械重複的工作交代給他們完成。這樣不僅提高了自己的工作效率,也能掙得表現。但對於陪跑的junior們,則是基本學不到任何東西。

3領導佈置實習生幹私活

這一點在各行各業中都可能存在,實習生被佈置一些與自己專業及工作內容風馬牛不相及的活,但爲了爭取留用名額或堅持至拿到實習證明,不得不忍氣吞聲。對於正式的校招實習計劃,這樣的情況並不常見,多常見於部門私自招聘實習生。

當然,類似的案例還有許多。對於在校生來說,在“前輩激勵”和身邊“大牛”們帶來的同儕壓力之下,尚未形成職業規劃前,想盡辦法“刷”出一份完美簡歷,已成爲求職季到來前的必備。可以說,如果不是深諳以上“套路”,也很難針對一衆金融學子們設計出如此應景的騙局,導致此次羣情激奮的局面。

另一方面,由於金融行業的“金領”屬性,疊加日益嚴峻的就業形勢,金融行業供大於求、僧多粥少的情況較其他行業更爲嚴峻,這也導致在校生更爲焦慮浮躁。在利益面前,種種“宮心計”也隨之產生。在行業加碼文化建設之際,券商實習中的亂象能否得到徹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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