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澳大利亞爲中方可能取消對澳煤炭進口禁令,直言傳出“好消息”時;當首批用人民幣結算的鐵礦抵達中國,澳企業界對這一變化非常歡迎時,一個相反的信號也在傳來。

澳大利亞防長馬爾斯日前訪問美國,開啓了四天的訪問。

在這場訪問中,馬爾斯頻頻發出澳大利亞新政府上任後,澳官方“對華罕見強硬”信息。

馬爾斯一邊承諾“增強澳大利亞的軍事力量”,以避免在印太地區出現 “災難性的威懾失敗”。

一邊還呼籲美國擴大在“印太地區”的軍事存在,渲染“合力遏制中國”。

尤其是在馬爾斯與美國防長奧斯汀的“閉門會談”中,據稱雙方達成了一項戰略文件,其中6次提及中國,稱“中國給美澳帶來重大挑戰”。而爲了與美國形成更深的軍事捆綁,澳大利亞可能與美國達成了某些“私下承諾”。

有澳大利亞前官員質疑,澳大利亞交出主權,將其最關鍵的國家責任——獨立的戰爭決策交給美國。

01

澳大利亞人快喫不起生菜了。

根據澳大利亞統計局發佈的最新數據,今年一季度澳大利亞消費者價格指數(CPI)同比上漲5.1%,增幅創2001年以來新高。

據預測,澳大利亞第二季度的核心通脹率切尾均值可能會錄得30多年來的最快升速。今年年底前澳大利亞通脹率可能將至7%。

在嚴峻的經濟形勢下,傳來了一些對澳大利亞經濟而言的好消息。

17日澳大利亞財長查爾默斯稱,中方對澳的煤炭禁令有可能取消,這對澳洲出口商來說是個好消息。

查爾默斯還說,希望這種鬆動能放寬到其他產品。

此前,澳大利亞礦業巨頭必和必拓集團發了一份聲明,從西澳赫蘭港裝載鐵礦石的維多利亞號貨輪啓程兩週後,近日抵達中國主要的鐵礦石貿易港口日照港。

在這批最新的鐵礦石運至中國港口之後,必和必拓的上海分公司也正式成立,這標誌着這家百年巨頭要擴大在中國的業務。

值得一提的是,這也是首批用人民幣結算的鐵礦。專家表示,人民幣鐵礦石貿易的推出標誌着作爲全球礦業的巨頭公司向中國市場靠攏邁出的重要一步。

中澳經貿關係回溫,對於深受通脹之苦的澳大利亞來說無疑是積極的,澳企業界對這種變動非常歡迎,甚至有些澳大利亞媒體提出,澳大利亞應該取消在世界貿易組織WTO對中國貿易制裁的申訴。

中國是澳大利亞最大的貿易伙伴。數據顯示,2021年雙邊貿易額高達2312億美元,同比增長35.1%,中國從澳進口同比上升了40.6%,達到1648億美元。

今年5月,澳大利亞舉行聯邦大選,工黨政府上臺後着手對華接觸,雙邊關係從深度凍結,到得見微光,出現了一些解凍回暖的跡象:

阿爾巴內塞勝選後,中方領導人向其致賀電,阿亦覆信表示感謝,這被視爲兩國關係“轉暖”的前兆;

6月12日,中澳國防部長在參加第19屆香格里拉對話會期間進行一對一會談,打破了自2020年1月以來兩國高層“零接觸”的紀錄,澳防長馬爾斯表示,雙方進行了“充分又坦誠的交流”,稱會面爲“關鍵的第一步”,改善中澳關係的“大門已經敞開”;

6月30日,中國外交部副部長謝鋒會見澳駐華大使傅關漢,雙方就中澳關係深入交換意見,澳媒評論稱其爲一個“充滿希望的信號”,是“工黨經營複雜外交關係邁出的又一步”;

7月8日,中國國務委員兼外長王毅和澳大利亞外長黃英賢在巴厘島出席二十國集團外長會期間進行會見,黃英賢表示,中澳“確有不同”、雙邊關係“存在挑戰”,但澳大利亞正努力通過冷靜的方式處理雙邊關係,“接觸”是穩定中澳關係的必由之路。

但與此同時,也有媒體形容澳大利亞似乎在對華關係上採取“退一步、進兩步”的修復策略。

阿爾巴內塞6月28日接受採訪時提及臺海問題,稱若北京以武力犯臺,可能會遭受與俄羅斯一樣相同的失敗。

7月11日,阿爾巴內塞表示,對於澳中外長近日會晤後中國對澳大利亞提出的所謂修復關係的四項要求,不會回應,強調只對澳大利亞的國家利益做出回應。

7月14日,阿爾巴內塞接受當地電視臺訪問時表示,儘管所羅門羣島與中國早前簽訂令外界憂慮的安全協議,但他“非常有信心”,所羅門羣島不會出現中國的軍事基地。

02

澳大利亞國防部長馬爾斯不久前在訪問美國時,說的一些話,可能是新政府上任後,澳大利亞官方對華髮出的“罕見強硬信號”。

這是馬爾斯自上任以來首次飛往美國。在7月11日早些時候,馬爾斯訪美的首個活動是前往弗吉尼亞州的阿靈頓國家公墓敬獻花圈,這也拉開了他爲期四天訪問的序幕。

據《澳大利亞人報》報道,馬爾斯在華盛頓發表的首次演講中說:“當今,對澳大利亞來說,沒有比美國更重要的夥伴了。美澳聯盟已經成爲澳大利亞外交和安全政策的基石。

看看這“抱大腿”,也太公開、太肉麻了吧。

馬爾斯還承認,與美國的聯盟爲澳大利亞提供了無法靠自己獲得或開發的能力、技術及情報優勢。他還警告說,“戰略環境將變得更加嚴峻。在不斷變化的戰略環境中,這種持久夥伴關係的力量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重要。”

而這個“變得更加嚴峻”的原因,指的是所謂“中國軍事威脅在亞太擴大”。

馬爾斯也作出了一個重要表態,那就是承諾“增強澳大利亞的軍事力量”,以避免在印太地區出現 “災難性的威懾失敗”。並向美國保證,工黨新政府將完全致力於與華盛頓建立更緊密的夥伴關係。

“災難性的威懾失敗”,這裏是指威懾誰而失敗呢?顯然,還是指向中國。

而馬爾斯說工黨新政府要跟美國建立更緊密的聯繫,明擺着是在向“大哥”表忠心。希望美國一如既往地相信澳大利亞,新政府與之前莫里森政府在對美立場上沒有差別。

《澳大利亞人報》也注意到,馬爾斯承諾將在“擊退中國在太平洋地區的影響”方面發揮更積極的作用,原因是“中國在太平洋地區一直尋求發展與島嶼國家的經濟和安全聯盟”。

從馬爾斯在美國智庫戰略與國際問題研究中心(CSIS)的演講中可以看到,其傳遞的核心信息是呼籲美國擴大在“印太地區”的軍事存在,渲染“合力遏制中國”。

而要實現這個目標,澳方認爲必須打造更加有效的軍事力量,能對中國形成威懾。

堪培拉也在考慮,其新的核動力潛艇究竟選擇英國的設計方案還是美國的——這是上屆莫里森政府簽署的美英澳“奧庫斯”三邊安全協定形成的結果。馬爾斯全力支持這個防務同盟,而且還認爲,“威懾的核心就是水下能力”。

馬爾斯還把中國的軍事發展描述爲,“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以來我們見到的……最大規模”。並稱,由於“大國之間的競爭加劇”,在印太地區出現的軍事集結“爲二戰以來前所未見”。

馬爾斯訪美的重頭戲是與美國防長奧斯汀會談。據稱, 這場會談是閉門性質的,雙方在會後發佈了公開聲明。但是,這一會談的神祕色彩也引起很多猜測。

奧斯汀和馬爾斯在會後都宣稱,美澳聯盟“牢不可破”。他們不僅將雙方達成的戰略文件視爲一項“印太協定”,而且是“一項旨在積極維護美國和澳大利亞利益的重要夥伴關係”。這份文件針對性、指向性很明顯。

有媒體透露,這次美澳防長在五角大樓會晤,也公佈了美澳接下來的戰略目標,非常值得關注。這份戰略文件內容不多,但是6次提到中國。按理說,美澳的戰略目標不應與中國有關,但事實上多次指向中俄,認爲中國和俄羅斯已經對美澳構成兩個重大挑戰。

澳大利亞維多利亞州可持續發展與環保部前副部長、澳大利亞國防部長前首席幕僚、顧問邁克•斯克拉夫頓撰文質疑稱,美澳這次強調 “互換性”,對於澳大利亞軍事力量的獨立指揮和控制意味着什麼?在發生危機時,美國人對澳大利亞軍隊的“可用性”有什麼期望?民選政府決定戰爭的自由是否受到損害?

邁克•斯克拉夫頓認爲,在加強與美國的軍事同盟裏,很可能馬爾斯主張澳大利亞交出主權,將其最關鍵的國家責任——獨立的戰爭決策——交給一個大國。美國和澳大利亞軍事力量之間的區別正在消失,因爲澳大利亞國防軍變成了美國的“外掛”,澳大利亞成爲了美國軍隊的一個武裝基地。

03

一位軍事專家告訴“補壹刀”,在與美國加強軍事合作遏制中國這個問題上,現在馬爾斯和阿爾巴內塞政府的態度,與達頓和莫里森政府相比只是有小區別,總體上不會有太大的區別。

因爲,這跟澳大利亞目前的國民對華態度,以及亞太大的格局有關。澳大利亞政治精英、防務精英,乃至社會的主體人羣,就是西方人,大部分祖上是從英國過去的,有的是後來父母來澳大利亞發展。所以,在政治運作、防務體系搭建都是西方那套。

而且,澳大利亞跟美國關係密切,並非只是因爲利益的結合,而是他們本身之間本能地就會想到一起,心照不宣。這背後是兩個國家的基本文化、價值觀一致造成的,而且澳大利亞對當前亞太的格局判斷跟美國也是一體的。

尤其是隨着中國在南太平洋加強合作,最近一兩年澳大利亞在對華的態度上更加激進,它認爲亞太形成了新的態勢,澳大利亞要避免自己的後院被中國染指,只能跟着美國。因此我們看到在美國在亞太圍堵中國時,主要的馬前卒就是澳大利亞和日本。而且澳大利亞更甚,比日本更激進,更公開。

此外,澳大利亞的國土面積769萬平方公里,但是人口只有2600萬左右。這說明澳大利亞的人口比較分散。而澳大利亞的現役軍隊大概是5、6萬人。這樣一來,確實美國可以將澳大利亞一些地方用於軍事基地。當然這需要澳大利亞政府通過,議會批准等等程序性的東西。但理論上是有這個可能的。

這位專家表示,澳大利亞資源也非常豐富,但它的軍工企業就是起不來,它的水平與美國和英國相比差距都很大。但澳大利亞的想法是,我們沒必要投入那麼大力量來搞自己的原創性的研究,只要靠着美國或英國就行了。

澳大利亞的國防工業就是幫美英那些軍工大公司打下手的。兩者之間的緊密聯繫,就相當於澳大利亞這些防務企業是美英大軍工企業的子公司,研發團隊的一部分。這樣靠着美英的帶動,澳大利亞也在進步。比如“奧庫斯”同盟,由美英向澳大利亞提供核潛艇,就是美英在扶持澳大利亞,形成了一種深度的捆綁。

如果真的有必要,澳大利亞可以給美國提供基地,包括海軍陸戰隊和空軍基地,那麼美國的兩棲作戰部隊和F-35戰鬥機,乃至一些轟炸機都可以加大在太平洋的部署,說白了相當於美國的一個前沿基地。從美澳防務協議看,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

另外,澳大利亞與美國的情報合作也是非常深入的,已經連成一體。而且,基於澳大利亞的地理位置,澳大利亞也可以爲美國提供太空設施運行的監測基地,加強美國的太空感知能力。

在臺海和南海問題上,阿爾巴內塞政府和莫里森政府不會有什麼本質性的變化。主要這是澳大利亞軍隊負責的事情,他們跟美國的印太司令部有着深度協調,尤其是在應對臺海和南海突發局勢上。

所以,差別就是說和不說的問題,或者說多說少的問題。未來澳大利亞對臺海和南海的捲入程度,取決於美國怎麼介入。如果中美真的爆發深度對抗,美國在亞太的重要設施遭遇打擊,那麼澳大利亞肯定會進行後方支援、情報支援、基地支援等等。派不派兵,取決於最後澳大利亞與美國的協商。

另一位澳大利亞問題專家告訴“補壹刀”,澳大利亞的對華思維,就不能單看國防部長怎麼表態,也不能聚焦在兩任國防部長都如此激進上,而是要意識到澳大利亞如今的對華認知是全政府的。

不僅國防部長如此,總理、外交部長等多個主要政治人物都是這樣。當然,如今澳大利亞新政府上臺2個月都不到,整體的戰略、政策還沒有完全形成。但到目前爲止,我們清楚地看到,他們正沿着前任政府的軌跡,在把自己跟美國的“印太戰略”捆綁。

從國防部長本人的行動軌跡就能看出,他上臺之後,先是去了香會,緊接着韓國、印度、北約峯會,最近又跑到美國,這說明澳大利亞是完全按照美國對它的期待,來進行戰略部署。

實際上,不久前中國國務委員兼外交部長王毅向澳方提出四項要求,就包括拒絕 “第三方操縱”。這對恢復中澳關係來說是非常關鍵和重要的。

來源:補壹刀/胡一刀&小虎刀

責任編輯:朱學森 SN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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