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家務的時候,聽播客簡直就是精神按摩”,播客忠實聽衆小敏感慨,“播客完完全全成了年輕人的生活搭子。”

《CPA2024播客營銷白皮書》顯示,從起牀洗漱開始,播客就走進了聽衆的一天,直到睡前播客依舊在陪伴着聽衆。收聽播客的場景也從做家務、通勤,延伸至睡前洗澡的放空時段。

起到“心靈撫慰”的播客節目也迎來一波新增長。上述白皮書顯示,2020年中文播客數量迎過一次井噴式增長。截至2023年9月,即便是新興的中文播客平臺小宇宙,其上的播客節目總數量也已經超過7.5萬檔。

在這些節目的背後,是不少年輕人在爲聽衆源源不斷地輸出精品內容。可以說,他們纔是真正陪伴聽衆的那批“電子搭子”。

喘息的出口

四年前,小珂(小紅書博主@不想上班)還是一名小學語文老師,工作壓力和外婆去世讓她一時之間無所適從。一個偶然的機會小珂錄了期播客,評論區一個暖心聽衆的陪伴,讓她開始了自己的播客節目。在陪伴聽衆的同時,小珂也開始了自己的自愈之旅。

小珂大學學的是漢語言文學,畢業後聽家裏安排按部就班去了本市一個小學當語文老師,一邊代課一邊考編。這樣的日子在親戚和朋友眼中舒服又穩定,但她總感覺自己缺點什麼。

2020年10月,打小陪伴她的外婆因爲車禍去世,再加上當時學校佈置的各種形式工作壓力很大,小珂迫切想“和人嘮兩句”。心理學表明,傾訴能減除心理壓力,當人有了心理負擔時,有一個合適的傾訴渠道和傾聽者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自己也二十大幾了,如果把這些事情說給父母聽,他們不理解也會擔心。跟身邊的朋友說,大家也都很忙,沒必要。當時在網上看到了一篇關於播客的文章,正巧我也挺想做自媒體的,但是因爲社恐不想露臉覺得那不如就做播客”,小珂表示。

做播客的前期準備小珂都是在網上搜教程自學的。硬件就買了一個麥克風,音頻用手機自帶錄音軟件錄製,但是節目定位、名稱、簡介和節目話題她準備了半個月的時間。

“首先要明確自己節目的定位,是輸出型還是閒聊型。輸出型對前期準備要求高,每期節目必須言之有物,還得深入淺出。因爲播客的聽衆普遍文化水平比較高,要想吸引他們,內容質量得過關。閒聊型主要靠播客主自身的表現力和親和力,因爲聽衆大部分是在自己無聊瑣碎的時間段打開播客,播客主可以分享一下自己的故事,做一個扯閒篇兒播客。我給自己的節目定位是閒聊型,主要就是分享工作中遇到的各種事情。”

把門窗關閉,隔絕外部噪音,麥克風一擺,找好話題,小珂開始了自己第一期節目錄制。她選擇的錄製軟件是手機相機,錄製視頻上傳電腦,剪輯的時候把音頻視頻分離單獨剪輯音頻。該期節目的主題是:分享孩子們童心童趣的搞笑瞬間。這期是她覺得錄得最開心的一期,“節目發出去後立馬有近百人收聽”。

一個叫“我佛餈粑”的聽衆率先在評論區分享了她四歲孩子的搞笑瞬間,“我和我家寶寶玩捉迷藏,她跑到臥室看到我了,我和她說我不是媽媽,然後她就跑出去又繼續找我了。”

後續每期節目“餈粑”都會評論,瞭解下來她(亞楠)和小珂一樣是小學老師,同時也是個四歲孩子的媽媽。社會身份的相似讓她們惺惺相惜,正好小珂的節目缺一個合夥錄製人,兩人聊了聊決定一起錄製播客。

“傾訴是我和亞楠錄製播客的初衷。成人的世界不容易,進一寸有一寸的荊棘。太多時候,我們都感覺心房裏像有一隻填滿密集情緒的大象,沒有透氣的空隙。而播客給了我們喘息的出口,在治癒自己的同時,也用聲音陪伴了聽衆。”

聲音媒介天然具有建立信任感和親密關係的能力。播客主用聲音陪伴人們的生活、解壓疏導情感、浸潤感染人心,它也因具有對抗孤獨、撫慰心靈的重要功能而逐漸受到年輕人追捧。

大敏(小紅書博主@大敏)的播客《放肆生長》聽衆大部分都是年輕人,她拉了一個聽衆羣,以便能及時聽到大家對自己播客節目的反饋和激勵。

“看短視頻是解壓,聽播客介於消遣和學習之間。”聽衆許璐在羣裏說,之前在學校實習上班的時候通勤時間很長就會戴上耳機聽大敏的播客。習慣養成了之後,現在回到學校後早上起牀和晚上睡覺前也要聽一聽。有時候壓力大睡不着也會聽,聽到大敏的聲音就會感覺很安心。雖然節目更新的頻率很慢,但也不會取關。

出口有點窄

粉絲到3000的時候,大敏在播客賺到了第一筆錢。

Tezo的品牌官方PR通過平臺聯繫到她想諮詢關於播客通勤耳機“Tezo鳶”的合作。品牌PR給的報價是2000元,讓大敏在一期節目中植入Tezo鳶產品的廣告。這次合作後,她又接了幾期小宇宙品牌合作帶貨,價位都在1000-3000之間。

不得不說,大敏是幸運的,這種幸運或許要感謝時代的轉場。要知道,在播客還尚屬小衆的時代,很多人因爲無法變現而抱憾離場。

在播客界已然摸爬滾打了6年的「神神叨叨GodsRap」,也沒能避免在2021年戛然而止的按下暫停鍵。

播客主劉鑫在2021年6月17日,突然發佈一則停更通知在其節目公衆號上,“自去年下半至今,因工作原因,節目質量持續下降,更新頻率無法保證。原本希望於第二屆播客節後,逐漸降低更新頻率,但鑑於近日出現突發情況,致使本人下定決心:即日起,「神神叨叨GodsRap」將永遠停止更新。”

劉鑫不僅宣佈節目停更,更在停更通知中表明這是永久停更,自己很慚愧,對不起朋友和搭檔,因爲事出突然決定停更前並未徵求對方意見。

雖然劉鑫並沒有明確停更原因 ,只是模糊其詞的表明因主業工作無法兼顧播客工作,但是不難推測,如果作爲“副業”的播客收入來源穩定且豐厚,誰會捨得輕易放棄呢?

在公衆號評論區裏,許多聽衆紛紛表示對節目的喜愛與惋惜,“太遺憾了。一直很喜歡小鑫和你的節目。《神神叨叨》做得非常認真,令我欽佩。不知道說啥好了,但真的希望小鑫不要走,《神神叨叨》永遠叨下去”,

至於劉鑫的可能去向,其在對粉絲的回應中也曾隱約提及:說不好是否還會做其他節目,也可能寫寫公衆號訂閱號,但一定會有其他方式,也希望在未來能有機會帶來更多有意思的內容。

早些時期,播客主楊一和他做的第一個播客“楊一電臺”也曾因“變現難題”停更,楊一表示,“這種節目成本太高了,也不賺錢,我一個人做了 7、8 個月,加上全職工作實在忙不過來,就停了”。

但曾困擾着播客主們的“變現難題”,也在播客這一行業逐漸走到時代臺前,而使得播客主們再次迴歸。

如今,楊一建立起的JustPod早已實現盈利並擴大規模,經營着好幾檔播客節目,截止2021年時,JustPod 旗下已有 16 檔原創節目,包括連續 3 年獲得蘋果最佳播客的“忽左忽右”,而劉鑫的「神神叨叨GodsRap」公衆號也在2023年5月24日再次悄然更新。

一篇名爲《喝下<永生之酒>,來場鬧劇般的討論》的節目預告,讓還在駐守着“聽覺聖地”的三兩聽衆頗爲驚喜,沒有過多解釋,劉鑫直接開啓新一檔播客節目介紹到,“這期節目中,我和小朱老師攜手我的摯友兼「接收頻段」主理辛辰,一起放水,從我們各自的視角,展開講一講發生於1930年的虛構故事”。

但時隔幾年,聽衆們還能否爲劉鑫的聲音捧場尚未得知,當篇預告閱讀量不到300,緊隨其後在6月1日發佈的另一檔播客節目預告閱讀量勉強破百,此後,神神叨叨GodsRap公衆號再未更新過。

條條大路通羅馬?

時間在流轉,關於聲音的生意,仍舊值得期待。

據全球播客行業網站ListenNotes數據顯示,中文播客的用戶已經超越了1億人次,在各類媒介增長率逐漸放緩,甚至陷入停滯的2023年,播客用戶的增長率仍舊強勁,連續兩年超越15%,尚屬於競爭未飽滿的藍海市場。

播客的第一個賺錢途徑還是付費,以小宇宙FM爲例,小宇宙FM播客主的收入渠道主要包括精品內容付費和聽衆打賞。

精品內容付費主要針對輸出型播客,因爲它們的內容領域都很垂直,醫學、金融、科技、商業、心理學、玄學等,播客主將節目設置爲付費,聽衆可以因需購買。還有一部分播客主打造個人IP,免費播客,將聽衆引流到社區或公衆號賣課。

但對於播客節目本身來講,最主要的盈利模式還是廣告。一般來說,播客的廣告營銷方式分爲口播廣告(主要形式)、節目贊助、貼片廣告、品牌電臺、定製原生節目。

儘管廣告的方式多樣,都是以品牌營銷爲目的,最終的收入和帶貨成績掛鉤,比較不穩定。而且這種以口播廣告爲主的營銷形式,相較於目前市面上主流的視頻和圖文,很大程度上無法滿足一些品牌的宣傳需求。

小林(小紅書@臺妹小林)經常會被人問到這樣的問題:“播客有前景嗎?現在人們都在玩抖音、快手。”“做播客主有收入嗎,收入穩定嗎?”。當對方得知她做了半年播客只賺了不到一萬元後,臉上露出不解的神情,覺得賺這麼少小林還每天花心思寫稿子真不值得。

不能否認的是,聲音經濟在近幾年的確很有市場,播客主目前作爲一份主業雖然還沒有辦法養活自己,但作爲一份副業賺點小錢綽綽有餘。當然,不否認播客這個行業被短視頻衝擊嚴重,盈利方式還處於摸索期。

拿日談公園來講,如何商業化一直是該節目的運營方向,這也是日談公園公司化運營後一直以來的敘事方式之一。在過去幾年,日談公園進行過非常多類型的商業嘗試,比如聯動推廣、定製節目、品牌播客、日光集市等,在播客的商業變現模式上,日談公園一直都是個比較前衛的探索者。

日談公園最初接商單廣告的時候播客都算不上一個行業,所以很多商業形式是探索出來的,2024播客主們還在摸索更多的盈利可能性,音頻平臺們正努力將聽覺空間從居家場景向乘用車等方方面面延伸。

聲音帶貨,也正開始散發着獨特的、區別於視覺衝擊的直擊心靈力量。今年618,三個年輕女孩主持的《末日狂花》一期節目帶貨18萬元。兩個月後,單立人喜劇的《諧星聊天會》推出特別季付費節目,至今售出近4萬份,收入超400萬元。

雖然如今視覺經濟盛行,但聲音電波不會消失,永遠有新的聽衆愛上它。

本文來自微信公衆號“氫消費”(ID:HQingXiaoFei),作者:林小白,編輯:李可馨,36氪經授權發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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