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也就是5月25日，是楊絳先生逝世三週年的日子。

有一個故事很有趣：多年前，楊絳先生跟一位讀者較上了勁。起因是，這位讀者把楊絳書中寫的兩個角色（《洗澡》的姚宓和許彥成）間純潔的友情編排成了偷情，並寫了封信問楊絳“這次宴會是否烏龜宴”，楊絳聽人解釋何爲“烏龜宴”後有些嫌惡，後來她似真似假的說要寫一本續集，怕如果不寫的話，有擅長寫續的人“幫”她寫了，那就麻煩了。

“趁我還健在，把故事結束了吧。這樣呢，非但保全了這份純潔的友情，也能給讀者看到一個稱心如意的結局，”這就是《洗澡之後》的來由。

楊絳先生把這段往事寫在了《洗澡之後》的前言部分。如今斯人雖已逝，但其較真的面目依然活在了她寫下的這些字裏行間裏、活在了交往的朋友腦海裏。

注：1978年攝於三里河寓所

楊絳的一個朋友記得，在楊絳百歲頤壽時，他帶着“絳老頤壽”四字登門祝賀，“她很高興，牽着我的手拉我同坐。這幾乎是我每次拜訪她時固定的接待儀式。

“我曾把那個筆記本求爲紀念，她卻孩子似的抱入懷中，示要己藏，引得衆人皆笑，”當時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所有的都在楊絳過世一個多月後，才還原到了李鐵映的悼念中。

注：2012年攝於三里河寓所

陳寅恪的女兒在回憶中說：“交談中楊先生興致頗高，思維、記憶依然清楚，再次提起她於清華唸書時在我家見到的兩個小女孩，我們呈上拙著後她高興地收下，並回贈《我們仨》、《我們的錢瑗》、》聽楊絳談往事》等著作，當場分別爲我們姐妹署名蓋章，謙遜地稱我們爲師妹。”

……

楊絳過世，他人紛紛寫文悼念，聽與老先生相交的人談當年之事，時時被老人孩子般的樣子逗樂，這樣一個活得通透的老人早爲自己一生的努力做過總結。

她說：“肉體和靈魂的結合有完了的時候。人都得死。人死就是靈魂和肉體的分離。肉體離開了靈魂就成了屍體。屍體燒了或埋了，只剩下灰或土了。但是肉體的消失，並不影響靈魂受鍛鍊後所得的成果。因爲肉體和靈魂在同受鍛鍊的時候，是靈魂憑藉肉體受鍛鍊，受鍛鍊的其實是靈魂，肉體不過是一箇中介。肉體和靈魂同享受，是靈魂憑藉肉體而享受。肉體和靈魂一同放肆作惡，罪孽也留在靈魂上，肉體不過是個中介。所以人受鍛鍊，受鍛鍊的是靈魂，肉體不過是中介，鍛鍊的成績，只留在靈魂上。”

雖已逝，仍問先生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