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看見母親在記者面前說起被子的事兒,甘祖昌的三女兒甘公榮想起了什麼,說:“我6歲的時候,就基本上懂事了,我看到村裏的孩子都穿了新衣服,我就鬧着要新衣服,當時,我小也不懂事,就覺得人家的孩子有新衣服,爲啥我沒有,才6歲嘛,我就拉着我爸爸的腿,我一定要新衣服,沒新衣服就不行,後來,爸爸看到我這種情況,心裏也很難受,就找到我媽媽說,唉呀,老龔啦,我們還有一個帶花的被面子,你就把它裁掉,給孩子做個衣服吧,後來我媽媽就把那個被面裁掉了,給我做了個新衣服。甘祖昌的妻子龔全珍後來也感慨地說:“不當將軍當農民,這真是前無古人的稀罕事。

此開國將軍授銜後便提出辭職:我是農民,仗打完了,該回去種地了

1955年我軍首次實行軍銜制,要對軍中將帥授軍銜。

這些將帥,都是從戰爭烽煙裏走出來的開國功臣,個個身經百戰,歷經磨難。

所以,這次被授予軍銜的元帥、將軍,無不是實至名歸,受之無愧。

但是,其中有這樣一位將軍,他在授軍銜的第二天,就提出了辭職,理由很簡單:我本是農民,參軍打仗就是爲了解救苦難同胞,如今仗也打完了,天下也太平了,該回去繼續種地了。

這太讓人覺得不敢相信了。

自古以來,大家都知道,從農民當上將軍,是何等艱難;但要主動脫下將軍服,迴歸農民角色,更是艱難百倍!

這個將軍是誰呢?

他,就是後來被百姓敬稱爲“將軍農民”甘祖昌。

此開國將軍授銜後便提出辭職:我是農民,仗打完了,該回去種地了

甘祖昌將軍是江西省蓮花縣坊樓鄉沿背村人,出生於1905年3月23日,19歲參加革命,20歲入黨,21歲參加中國工農紅軍,先後參加了國內革命戰爭、抗日戰爭、解放戰爭,爲了黨和人民的事業出生入死、多次負傷。

新中國成立後,將軍歷任新疆軍區後勤部副部長兼供給處處長,兼財務處處長,新疆軍區後勤部部長。

1955年被授予少將軍銜,榮獲八一勳章、獨立自由勳章、解放勳章等。

其實,在未被授將軍銜之前,即在1952年開始,甘祖昌就一直提辭職申請了。但上級考慮到他能力出衆,久經革命考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新中國剛建立,迫切需要像他這樣的領導幹部,就沒有批。

這不,到了1955年,建國後第一次大型“論功行賞”、“登壇拜將”,被授予了少將軍銜,甘祖昌更加不安了,一次又一次提出辭職,而且一次比一次強烈。

話說,甘祖昌一開始是高高興興到新疆軍區工作、爲國建設的,爲什麼在1952年後就鬧着要辭職呢?並且,在被授將軍銜後更加不安、更加強烈地要求辭職呢?

這得從1952年的一場車禍說起。

那年秋天,甘祖昌到地方視察,他所乘坐的汽車在經過一座木橋時,木橋突然斷裂,車子翻入了河中。甘祖昌因此身負重傷——外傷雖經手術後得以康復,但卻留下了腦震盪的後遺症。

這腦震盪後遺症非常嚴重,人會在好端端、毫無徵兆的前提下突然昏倒。

爲此,甘祖昌不得不轉到廬山療養治病,但仍不見好轉。

甘祖昌每日發愁,覺得自己實在不適合繼續擔任領導工作了,於是提出了辭職。

對於甘祖昌的請求,上級當然不肯批准,回覆的理由也非常充分:您爲了革命落下了腦震盪的後遺症,留在部隊才能進行更好的治療。

所以,從1952年到1955年,甘祖昌的辭職都得不到批准。

那麼到了1955年實行軍銜制,甘祖昌被授將軍銜後,待遇更高了,他也就更加不安,深深地感到,自己爲國家貢獻是那樣少,得到的卻是那樣多,於心難安,因此不斷提出辭呈。

到了1957年,甘祖昌才得償所願地辭去了新疆軍區後勤部部長的職務,帶着家人迴歸闊別20多年的家鄉,開始了29年的“農民生涯”。

可以這樣說,甘祖昌是新中國一千多開國將領中第一位回家務農的將軍。

此開國將軍授銜後便提出辭職:我是農民,仗打完了,該回去種地了

甘祖昌的妻子龔全珍後來也感慨地說:“不當將軍當農民,這真是前無古人的稀罕事。我想,這可能是‘甘祖昌現象’吧,只有共產黨人纔會有這種現象。什麼原因?歸根結蒂就這麼一條,他始終沒有忘記自己是一個普通共產黨員,始終沒有忘記黨的宗旨。什麼崗位不重要,共產黨員能上能下。重要的是崗位要適合自己全心全意爲人民服務。他覺得家鄉一窮二白,那片希望的田野更加需要他。就這麼簡單!”

甘祖昌離開部隊、離開新疆的那天,老上司王震將軍親自爲他送行。

甘祖昌全家十四口人的衣物只裝了三個箱子,卻帶了八隻裝了六頭約克豬、十五對安哥拉兔、十五隻來航雞的籠子。

看着這三個箱子和八隻籠子,王震無比驚訝。

帶這麼多的動物,是因爲這些家禽家畜都是甘祖昌在新疆培育出來的優良品種,他是一腔雄心壯志,籌備着回到老家後自己創業,造福鄉里。

帶這麼少衣物,龔全珍回憶說,臨行前夜,甘祖昌一再告誡家人,說:“新疆到蓮花,路途遙遠,要儘量少帶行李,爲國家節省點差旅費。”

龔全珍還特別提了一個細節,她說,甘祖昌還專門叮囑她,“我們到農村去是勞動當農民的,不能像‘託運公司’和‘轉運站’一樣,大包小包都往家裏拿。棉花不能帶,老家有棉花,新疆現在需要棉花,被子取出棉絮網套,只帶被面和裏子。”

龔全珍接着有些遺憾地說:“我就聽他的命令了,就都不帶了,行李就減少了不少,被子都不要帶,就帶幾件衣服不是很簡單。好了,回來了以後,他說買棉絮要購布證,要布票,沒有布票,借布票,祖昌他這兒親戚比較多了,就跟人家借布票。後來就把那被子、衣服都制好。我們全家頭5年沒有做過一件衣服,所以這個孩子和大人穿的衣服都是補丁摞補丁,都從新疆帶回來的那兩件衣服,都是破了又補,補了又補。”

看見母親在記者面前說起被子的事兒,甘祖昌的三女兒甘公榮想起了什麼,說:“我6歲的時候,就基本上懂事了,我看到村裏的孩子都穿了新衣服,我就鬧着要新衣服,當時,我小也不懂事,就覺得人家的孩子有新衣服,爲啥我沒有,才6歲嘛,我就拉着我爸爸的腿,我一定要新衣服,沒新衣服就不行,後來,爸爸看到我這種情況,心裏也很難受,就找到我媽媽說,唉呀,老龔啦,我們還有一個帶花的被面子,你就把它裁掉,給孩子做個衣服吧,後來我媽媽就把那個被面裁掉了,給我做了個新衣服。”

此開國將軍授銜後便提出辭職:我是農民,仗打完了,該回去種地了

甘祖昌其實是有工資的,他的生活如此儉樸和拮据,是因爲他把他當農民後的長達29年時間的工資,全部獻給了家鄉的建設事業,用這些錢來修電站、建學校、辦企業和救濟貧困戶。

龔全珍說:“爲了家鄉的建設,把他的工資,幾乎是絕大部分都拿出來了,我從來不問他的工資,因爲我瞭解他,他唯一的心願就是想把他的家鄉建設的好一點。”

從1957年到1986年,甘祖昌在家鄉帶領鄉親們一起改造家園,種地養豬,開荒植樹,展開轟轟烈烈的大生產,他每月工資只有330元,這29年的工資十多萬元主要是拿出來修路、建水庫、造橋等,其中,共建了3個水庫、4座水電站、3條公路、12座橋樑。

現年93歲高齡的劉可興,1966年時爲蓮花縣坊樓公社黨委書記,當時,他在甘祖昌的帶領下建設江山電站,並一起到萍鄉運回發電設備,回憶起全公社通電時的歡樂,仍喜不自勝地說:“我記得把電一供,家家戶戶亮起了電燈,全公社的人都高興啦。”

當時任沿背大隊第六生產隊隊長、沿背村原黨支部書記甘松柏也說:“那個時候3萬塊錢修了12個橋,現在修一個橋要幾十萬啦,所以他(指甘祖昌)就是提倡少花錢多辦事。”

對於自己的儉樸和拮据,龔全珍說:“祖昌常常對我說,我們要給後代留下艱苦奮鬥的傳家寶,不能給他們留下貪圖享受的安樂窩,孩子大了就要靠他們去創造,這樣他們在社會上纔能有立足之地。”

1985年,甘祖昌病重住院,新疆軍區首長派人來慰問,提出要在南昌蓋房子,讓他到南昌定居。甘祖昌搖手說:“感謝組織上和同志們對我的關心,我已經80歲了,還蓋房子幹什麼?爲國家節省點開支吧。”

此開國將軍授銜後便提出辭職:我是農民,仗打完了,該回去種地了

1986年春節過後,甘祖昌病勢轉重,時而清醒,時而昏迷。

在半昏迷半清醒之間,家屬聽到他在喃喃自語說:“領了工資……留下生活費……其餘全部買化肥農藥,支援農業……我不要房子,不要給我蓋房子……”

1986年3月23日,甘祖昌老將軍逝世,終年81歲。

遺體火化那天,鄉親們都哭着前來送行,要給這位老將軍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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