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波西米亞狂想曲》在中國上映,讓一批不瞭解皇后樂隊、卻聽過他們音樂的觀衆恍然大悟:哦,原來《We are the champion》《We will rock you》這麼熟悉的歌是皇后樂隊唱的。是的,這兩首歌帶着勵志熱血的基因頻繁給各種賽事、紀錄片當背景音樂,早已超越國界,成爲世界性的音樂語言。

藝論|《波西米亞狂想曲》:不止是弗雷迪

這僅僅是皇后樂隊的一面。說起搖滾樂隊,給普通觀衆的感覺是小衆、特立獨行。像汪峯在鮑家街42號的時候,說他是搖滾樂手沒有意見,等他單飛,創作出一系列傳唱久遠的歌曲之後,就把他歸類爲流行歌手。只有小部分搖滾迷愛聽的便是搖滾音樂,羣衆基礎廣便是流行音樂,似乎成了音樂圈約定俗成的看法。但皇后樂隊卻早早打破了這一認知壁壘——可以說他們很搖滾,也可以說他們很流行。“華麗搖滾”從舞臺風格上給他們下了一個定義,卻又不是全部。

從電影《波西米亞狂想曲》中可以瞭解到,主唱弗雷迪·墨丘裏是在吉他手布萊恩·梅、鼓手羅傑·泰勒之後加入樂隊的,再加上貝斯手約翰·迪肯,皇后樂隊從成立到現在從未解散。這四個人除了弗雷迪學的是藝術與圖形設計外,布萊恩·梅是天文物理學博士,羅傑·泰勒學的是生物學,約翰·迪肯是聲音振動學碩士。有着優越的家庭環境、強大的教育背景特別是理工科專業背景的人聚在一起做搖滾樂,有什麼特別之處?恐怕就是在天才因素之外,用所學的知識把樂隊“武裝”到極致。

所以我們看到,弗雷迪是天才型樂手,他獨特的嗓音氣勢如虹,他穿上女裝後臺風華麗而不做作,可以飄逸可以妖嬈,又霸氣十足,有極強的感染力。電影圍繞着弗雷迪的音樂之路展開,講述了傳世神曲《波西米亞狂想曲》的誕生過程,這首單曲問世之時是弗雷迪的高光時刻,也是樂隊其他成員衆星捧月齊心協力的結果。我們在片中看到,寫這首歌之前,樂隊住進了鄉村郊外別墅,弗雷迪住最好的房間,約翰·迪肯住最差的房間,但他沒有怨言就住下了。約翰·迪肯不僅僅是貝斯手,聲音振動學專業的他爲樂隊自制了功放,在錄音和演唱會上,想了很多天馬行空的聲效展現方法。比如片中他們錄第一張專輯時,在鼓面上撒滿硬幣,麥克風上套鐵皮桶,這些看似調皮男孩的遊戲行爲,卻爲音樂創造了獨樹一幟的風格。

吉他手布萊恩·梅就更了不得了,當EMI的經紀人約翰·裏德第一次會見皇后樂隊成員,問他們有什麼獨特之處時,弗雷迪說:“我們都不合羣,特立獨行,我們的音樂是做給那些受排擠,處在人生低谷的人聽的。”這時的布萊恩補充了一句:“我們是一家人,這讓我們與衆不同。”一直覺得這句話纔是皇后樂隊的靈魂所在,布萊恩早早就悟出了其中的真諦:尊重每一個特立獨行的靈魂。這也是爲什麼皇后樂隊有爭吵有拌嘴,卻從沒有解散。今年奧斯卡頒獎禮上,白髮蒼蒼的布萊恩·梅和羅傑·泰勒一起演奏,算得上是全場最令人感動的時刻了。

還記得片中樂隊成員和瑪麗去弗雷迪家拜訪時,弗雷迪的媽媽帶着羨慕的眼光問布萊恩是不是科學家,他謙虛地說,我是學天體物理學的。在中產階級家庭的父母心裏,布萊恩就是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樂隊最忙的時候,他已經完成了碩士學業,正在攻讀博士,爲了樂隊如日中天的發展,他只好暫緩學業。後來弗雷迪離世,約翰·迪肯歸隱,樂隊暫時停止演出。布萊恩又回到母校英國帝國理工大學讀博士去了,等完成論文答辯,拿到博士學位的時候,梅博士已經60歲了。如今的梅博士,可是天文學與音樂界的跨界強人,也是愛在社交平臺上刷屏,與網友互動碎碎唸的可愛老頭。要不是他和羅傑·泰勒對弗雷迪深沉的懷念與愛,並秉持堅持不懈與嚴格把控的態度,也不會有電影《波西米亞狂想曲》的誕生。

回到電影本身,拉米·莫雷克是出色的演員,當之無愧的奧斯卡最佳男主角,拉米在舞臺上的舉手投足做到了複製粘貼般的還原,可還是與真實的弗雷迪有很大出入——搖滾舞臺上的即興表演,學形容易,還原神韻難。拉米得到了梅博士、羅傑以及觀衆的認可,在於他把握住了生活中弗雷迪的精神世界——敏感、孤獨又無所畏懼。弗雷迪音樂觀念上的轉折在於他迴歸隊友懷抱,準備參加偉大的LIVE AID演出之前,他不再說自己的音樂是給少數人聽了,而是“我會給人們演唱他們想聽的歌”。與剛出道時相比,弗雷迪“入世”了。皇后樂隊成了10萬人體育場上最受歡迎的樂隊,沸騰不止的大合唱證明了這些歌曲的羣衆基礎有多好,誰說搖滾樂不能這麼流行?

就如羅傑說弗雷迪你是個傳奇,弗雷迪回答說我們都是傳奇。

(文/侯豔寧 刊於《燕趙都市報》2019年4月1日16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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